她每說到一肢,筆端便從隨喜那一肢上隔空划過,配上她低沉的語調……隨喜猛然抖了兩抖,立刻打斷她:「這是行刑,不是上妝。咱家是問你如何上妝成人彘!」
貓兒放下手中筆,面無表情道:「四肢化成背景色,再強調軀幹和頭臉。在光影中對比鮮明,旁人眼中自然會忽略四肢。」
隨喜聽得似是而非,起身回了另一桌,哈腰向自家主子探問:「殿下覺著什麼妝合適?」
蕭定曄冷冷道:「你問她,凌遲妝又是如何畫,要用到何材料做輔助?」
隨喜回到貓兒對面,等著貓兒回答。
貓兒卻抬頭看著他,等著他問。
隨喜心裡嘆息一聲。
這兩人明明在一個屋子裡,卻要靠他當個中間人來回傳話。
他只得開口問道:「說說凌遲妝。」
貓兒又取了筆,虛空對著隨喜打著轉:「用刀子從胸口開始剜肉……」
隨喜倏地跳開,躲開她的筆頭,苦著臉道:「胡姑姑,這說著上妝,怎地又拿咱家動刑。這都三更了,離天亮不遠了,姑姑快些著吧。」
貓兒便放下手中筆,又低頭喃喃:「雞血、口紅、螺子黛,畫成剜肉的刀口子形狀,其間要注意皮肉紋理,還要顧著光影線條。」
隨喜聽罷,轉頭看向蕭定曄。
蕭定曄冷臉道:「你問她,上妝需要多久?」
隨喜這回有了經驗,從善如流複述過蕭定曄的問話。
貓兒忖了忖,道:「人彘妝得一日,凌遲妝得一日半。」
隨喜立刻轉頭看向蕭定曄。
蕭定曄扶額半晌,道:「你問她,什麼妝一個時辰以內就能畫好,還能嚇出囚犯的真話。」
隨喜一字不差轉述過。
貓兒道:「如若夜裡逼供,光線昏暗,就用不著畫的太逼真。下半身失蹤妝簡單粗暴,一個柔韌性強的漢子,再加半盆雞血,就夠嚇人的。」
蕭定曄拍板:「就這個無腿妝。」
隨喜立刻起身,拉開方桌,向貓兒伸臂做個相請的動作。
貓兒卻坐著不動。
隨喜苦著臉道:「姑奶奶,你又怎地?」
貓兒不說話。
另一桌的蕭定曄輕咳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