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的夜風雖然還有些涼意,卻並不刺骨。徐徐吹在貓兒身上,卻險些將她的心凍成一個硬疙瘩。
一文錢難倒英雄漢,四百兩難死胡貓兒啊!
待回了重曄宮,她拉著秋蘭挖掘歷史:
「我伴駕祭陵,回宮後再沒往廢殿裡去,後來病重醒來,就已經到了重曄宮。我的那些個私房,是誰幫我收著的?
即便是叛黨要搶,沒理由放著娘娘們不搶,反去搶廢殿啊!」
秋蘭搖搖頭:「我一直在浣衣局,哪裡知道廢殿之事。姑姑當時同明珠走的近,說不得是明珠幫你收了私房?姑姑不若上香招回明珠魂魄,好問問她往事?」
明珠?貓兒訕訕道:「宮變時死的人多,我阿哥忙著收鬼,我不好去打擾他。連六殿下要見吳妃,我阿哥都沒答應呢。」
她在月下轉悠一陣,將近期諸事的頭緒重新捋過,忽然讓她想起個希望來。
「皇上下旨封我為四品女官時,都沒有順便賞賜寶物?比如銀子金子之類?」
秋蘭一愣,回屋翻出聖旨,兩人借著燭光細細瞧去:「……茲晉升為四品女官,賞銀百兩,撥入重曄宮……」
貓兒立時喜上心頭。一百兩雖然少些,總比沒有得強。
她向秋蘭伸手:「拿出來,我有急用。」
秋蘭一臉懵然:「沒見過,我自來就沒見過這屋裡有銀子,一文錢都沒有。月錢都沒見發過。」
她向貓兒出個主意:「定是在隨喜那處。他是重曄宮的大管家,定然是他保存著。」
貓兒捏著聖旨從配殿一躍而出。
這一日極巧,隨喜同蕭定曄都回了宮。
此時隨喜正在書房向自家主子匯報工作:
「那幾個嫌疑人招倒是招了,卻原來不是叛黨,是當日趁亂在宮外打劫的劫匪。因著搶的都是官宦人家,生怕招供後得罪的人多,牽連了家眷,此前才硬挺著不招。
最近各地方官已陸續上京述職,已經有人一到京城便被泰王暗中籠絡一番。泰王現下在吏部,倒是讓他得了好處。
王五回報,那胡貓兒出宮,果然是想著做買賣,今兒正同李姑娘外出看了宅子,想要建作坊。」
他一條條報完信,見蕭定曄再不多問,方靜靜出了書房。
一腳踩出去,便聽「哎喲」一聲,不知踩在了何人腳上。
他立刻抓住來者,一把將那人手臂扭去身後,爆喝道:「何處賊子!」
貓兒忍著手臂疼痛,忙忙道:「我我我,自己人,快放開。」
隨喜聽著這聲音,再瞧見她另一隻手上正急切揮舞著一方明黃捲軸,這才將她鬆開,叱道:「說,你作何偷聽?你可知當細作是殺頭大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