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又提到了楚家人?這又與那一夜,有什麼關係?
他此時漸漸明白,她今夜要同他說的,可能不是一個輕鬆的話題。
他漸漸斂了笑意,只點一點頭:「你最看重的,確然是『自由』二字。」
她正色道:
「我是個心機極重之人。我一旦決定出手,定然不會讓對方全身而退。
她攛掇皇后取消了我出宮腰牌的瞬間,我就想好了計劃。」
她的目光炯炯有神,神情篤定,仿佛一切全然在她的掌握之中。
「我知她自來就中意你,在乎你。我故意用你我之事刺激她,引得她大怒,失了理智,上前追我。
而我則一邊往御書房逃,一邊高喊:『我在宮變時的所為不是出風頭,五殿下並非為了拉攏我而納我為夫人』。」
她緩緩向他傾身過去,問道:「你可知,我為何要那般喊?」
他的神情漸漸肅然,只沉聲道:「你為了讓周遭人誤會,以為離雁是嫉妒你宮變時所立的功勞。」
她點一點頭,追問道:「我拉上你,刻意往你身上潑髒水,又是為何呢?」
他淡淡道:「是為了讓她沾上『構陷皇子可能圖謀大位』的罪名。」
貓兒一笑,向他豎起大拇指:「果然逃不了你的法眼。」
她繼續道:
「這兩條罪名壓著她,只怕她十年內都翻不得身。
我後面往御書房而去,便是要趁著她失去理智、激怒皇上,令皇上再也不能和稀泥。
你該知道,我此前在御書房當過值,知曉皇上勤政、午時御書房極可能留有朝臣。」
他點點頭,目光已有些發冷。
她看見他的神色,卻笑的更歡暢一些。
「我不但知道午時御書房裡有朝臣,我還知道,御書房院外有侍衛,不可能讓一對追逐廝殺的人闖入。
我肩上被刺的傷,是在我的計劃中。
而我的嗓子……我原本並不需那般用力,然而皇上若真的要審問,我不能說話自辯,反而比我能說話,更有利。
這一場戲裡,我算計的不只是楚離雁,還利用了皇上,利用了你,利用了我自己……」
她緩緩抬手,撫上他的面頰。
七月的夜裡,他面上一片溫涼,觸之便是一手的汗。
一連說了這麼多的話,她養了幾日的嗓子已嘶啞的不成樣子。
她忍著喉間刺痛,竭力提高了聲音:「你現下還想忘記楚離雁的遭遇,忘記我的這些個心計,說什麼要和我過日子的話嗎?」
……
秋蘭端著紅漆盤進了寢殿時,寢殿已一片安靜。
她向坐在床邊的蕭定曄行了個半禮,便一路穿過隔門的小門,將紅漆盤放在桌上,回頭掩了門,方同坐在床邊的貓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