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頓覺頹敗。
蟬鳴一聲接一聲,涼亭臨水,碧波中可見魚兒翻騰。
未幾,下人端來茶點果子擺在石桌上,又送過來兩柄魚竿,恭敬問道:
「公子可要垂釣?這池中魚味道鮮美,如若自行釣來,滋味更是不同。」
蕭定曄抬手接過魚竿,下人從系在腰間的一個小木罐中取出一條活蹦亂跳的蚯蚓固定在魚鉤上,方就著池水洗過手,退在一邊侍候。
蕭定曄將魚竿遞給她:「你可會釣魚?」
她只轉過腦袋,不理會他。
他便自行坐在岸邊垂釣,靜靜等待魚兒上鉤。
家養的魚兒皆親人,見不得食物。垂鉤掛著蚯蚓一進水,魚兒們便熱情的前來咬鉤。
未過一刻,他便連釣兩條肥美大魚。
她見他怡然自得,心中頗為憤憤,端了小馬扎也坐在岸邊,尋了鵝卵石打水玩。
鵝卵石撲通一回。
他甩上一條魚。
再撲通一回。
他再甩上一條魚。
她立刻搬著馬扎,離他近一些。
鵝卵石重新撲通。
他重新甩上一條魚。
她瞪大了眼珠子,憤憤道:「你……你給它們灌了迷魂湯?」
他終於抿嘴一笑,只道:「本王用心待它們,它們自然知道良禽擇木而棲。」
她撲哧笑出聲,贊道:「傻魚……」
馬扎移了又移,鵝卵石再撲通投進水裡,傻魚接著被一條條釣上來。
臨近午時,微微起了一陣風,經過水麵到了人身上,便帶著微微的水汽,將炎熱都趕跑。
她昨兒夜裡又失了覺,此時感受到這濕潤的清風,只覺愜意非常,不由的起了倦意。
她再丟出一顆鵝卵石,那小石子正正巧打在魚竿上,將一隻正在吆鉤的大肥魚驚得竄起,沒命的逃了開去。
她心下得意,不由轉頭瞧著他一笑,驚覺幾番移動下已坐在了他身畔。
風中不再只有水汽,仿佛還帶著一股極輕微的鐵鏽味。
那氣味無所不在的籠罩著她,她一時有些怔忪,心下又陡的湧上前所未有的安寧。
她只微微和她的理智掙扎了一小會,腦袋一垂,便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裝了半早上的高冷終於鬆懈下來,微微偏頭看著她舒展的眉眼,嘆氣輕聲道:「你要我怎樣對你,你才會心甘情願跟了我?」
他放下魚竿,候在邊上的下人自覺上前提起半桶魚,悄聲問道:「公子想吃何種口味?」
他垂眼望望她,壓著聲音道:「一尾清蒸去刺,一尾煮湯……多加生薑去腥……」
……
貓兒這一覺,原本該是個回籠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