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下有些鬆動,靜默半晌,方問道:「你手臂,怎地了?」
明珠望她一眼,窸窸窣窣褪了外裳,露出的肩頭,卻綁了紗布。
方才被貓兒推搡過,傷口崩裂,血跡立時從紗布中浸透過來,紅洇一片。
「你的肩上,為何也會受傷?」貓兒吃驚道。
明珠垂目不語,待系好衣裳,方喃喃道:「受了傷的,何止我一人。原本該守在夫人身邊的明衛、暗衛,肩上都受了傷。」
貓兒聽不明白。
縱然是昨兒侍衛們為了尋她救她,與刺客狹路相逢,也斷沒有傷處都在肩頭的道理。
她待要細問,卻無意瞥見腕上繫繩。
待再一伸手,瞧見手臂間無端端出現的一隻泥貓,仿似見了鬼一般,兩隻手來回禿嚕卻擼不下來,一疊聲的倉皇道:「快快,剪子剪子。」
明珠不知她陡的發什麼狂,忙忙取了剪子遞過去。
她當機立斷剪開繫繩,出溜下地,一陣風的竄去了小廚房,將泥貓同繫繩一起塞進灶膛里,這才鬆了口氣。
待回到寢殿,她被明珠侍候著上過藥油,淨過頭面,腦中煩亂的坐過一陣,方想起舊話題,追問著明珠:「侍衛們何以都受了傷?」
明珠低聲道:
「主子為夫人在宮外、宮內派了總共十幾名明衛和暗衛,我們卻未將夫人護好。這肩上的傷,便是所受的懲罰。
今後夫人哪裡受了傷,侍衛們在同一位置,就要受同樣的傷。
夫人的肩頭是刀傷,我們便每人往自己肩頭捅一刀。」
貓兒面色一陣蒼白,心中立時問候了蕭定曄無數回,又從袖中掏出一張銀票,推向明珠:
「此事……是我的錯。若我容許你們跟著,便不是遇上危險。銀票拿去,給兄弟們分了。」
明珠推拒不收,貓兒正色道:「必須拿著,我不願欠人情。」
明珠收了銀票,期期艾艾道:「夫人原諒我,成嗎?我寧願自己死,也不會害你。」
貓兒心下嘆息一聲,低聲道:「你莫喚我夫人。以前如何稱呼我,今後還如何。你再喚我夫人,我便自己朝自己扎一刀,你們都得陪著挨刀子。」
明珠大喜,一抹眼淚花兒,忙忙應下。
待用過早膳,服過湯藥,晨光已現。
今日已是七月十五,正正是康團兒吵鬧許久要見吳妃的日子。
今日出宮怕是不成。
她手裡還握著暮光族文字的消息。
她得等蕭定曄露面。換酒是小事,扳倒泰王才是大事。
貓兒托王五道:「你幫著我去李家傳個話,就說……」
王五垂著一隻手臂,斷然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