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兒這般好的時機,喬家老夫人卻因病臥床,你喬姑姑侍疾出不了門。否則她若能來同五殿下見一面,時間久了,兩人漸漸相熟,親事才更穩固。」
戴小妹奇道:「喬姑姑同殿下的親事,都已賜了婚,難道還有被退親之嫌?」
頗有些得意道:「小姑姑真本事。」
兩人話中的蕭定曄與胡貓兒仿佛多麼一對神仙眷侶,而不遠處的兩位當事人,卻沒有那般柔情蜜意。
蕭定曄握著貓兒手,面上含笑道:「腹上可還痛?紫青消了沒?」
貓兒一把抽回手,冷冷道:「殿下何必做出這樣一副模樣給人看。現下周遭已沒了人,大可以收起你的嘴臉。」
他腆著臉皮將她手重新握在掌心,低聲道:「何時要給旁人看?就只是給你一人看。」
又道:「今兒也不算白來,我同司徒姑娘的親事,也八成能解。你可開心?」
她一把推開他,吆牙切齒道:「蕭定曄,你行事莫拿我當幌子!到頭來你如了意,我反而成了京中貴女的眼中釘!」
蕭定曄忙忙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
話還未說完,貓兒已掙脫他,向不遠處把風的兩位姑娘跑去,徒留一環富貴手釧在他掌中。
近處有腳步聲傳來,四皇子邁著方步踱了過去,在他腳邊啐了一口:「該!」冷著臉離去。
臨近午時,喜宴終於開始。
胡姓女認戴姓人為兄父,牽著著兩姓,也牽扯著兩性,做不成男女迴避,只在宴席中間搭了無數屏風,將男席、女席左右分開。
連番嗩吶催促,賓客皆落座,認親儀式終於開始。
貓兒髮髻數支簪子已被解下,重新梳妝過,此時一頂金冠戴在髮髻前,冠前垂下數縷珠簾,將一張玉面遮擋的影影綽綽,不為外人細看。
戴大人同戴老夫人坐在尊位。
總管一聲「拜高堂」,明珠攙扶著貓兒盈盈拜下,連磕三個頭,方接過明珠遞過來的茶杯奉於額前,朗聲道:「父親、母親,孩兒為二老奉茶。」
戴大人笑意吟吟接過茶杯,利落飲下,方長嘆一聲:「我兒乖巧。」
戴老夫人跟著飲了茶,待要再說聲「我兒孝順」,一時卻動了情,雙目汩汩流淚,說不出話來。
貓兒原本只把認乾親當成一個過場去完,並無多少真情實意在裡面。
然而戴老夫人三番四次流露真情,倒令她也跟著心潮澎湃。
她在這一世沒有一個親人,那些同族之人只想著如何利用她,逼迫她。同這位才見了兩面的戴夫人相比,高下立現。
她心下有了親近之意,不由紅了眼眶,只低聲道:「孩兒日後定當孝順阿娘,不讓阿娘擔心、操勞。」
戴夫人卻流著淚一笑:「盡說傻話,一日為娘,終身掛懷。為娘擔心我兒,是母女天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