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兒同王五繼續道:
「你現下就去尋紅豆,讓她羅列一份青樓姐兒平日慣常使用的妝粉種類和價錢。
若太便宜,我便不能伸手。我是不可能降低妝粉的品質、再去賤賣妝粉的。」
王五面上有了些喜色,忙忙離去。
待二樓只剩兩人,李巾眉倒了兩杯茶,遞給貓兒一杯,低聲問道:「你今日可是傷心?」
貓兒一眯眼:「因何傷心?我倒是不知道,請李小姐指點一二。」
李巾眉並不回答,只道:「但凡女子遇到這種事,傷心是人之常情。平常人家尚且不能一夫一妻,更何況是皇家。」
貓兒睨了她一眼:「這話你該去同喬姑娘說。側妃勉強算的上『妻』,我這位夫人,只是個妾。便是一夫一妻,也沒有妾的份。」
李巾眉嘆息道:
「喬妹妹何嘗不傷神?五殿下因了你缺腎水、五殿下力撐你認乾親……此事種種,宮外世家女子誰人不知?
喬妹妹這些日子又要忙著為老太太侍疾,又要因情傷神,她的日子也不好過。」
貓兒冷笑道:「你可真是一根合格的牆頭草。你到底是同情我,還是同情她?」
李巾眉搖頭喃喃:「我同情的,是全天下的女子。」
到了晌午,鋪子中已不需東家守著,李巾眉同貓兒先後離去。
貓兒出了台階,正要等著王五去路邊攔了馬車,身後已有人聲傳來:「阿狸……」
秋日的暮陽金燦燦,身後的青年被日頭籠罩,仿佛將將下了凡的謫仙。
他已換下白日的納徵禮服,身上是平日穿慣了的玄色常服,多了一絲親切,少了一些冷冽肅然,卻依然風采卓然。
貓兒瞧著他衣上摺痕,提眉道:「你一直等在此處?」
他便笑一笑,低聲道:「今兒不忙,為夫在馬車裡等等你。前幾日說要來接你,卻誤了時辰,今兒權當彌補。」
她便一笑,主動牽了他手道:「現下去何處,可是要回宮?」
他搖搖頭:「若不忙,走一走可好?」
……
八月底的河風已有些凜冽。
蕭定曄將她摟在臂彎,替她擋著風,沒頭沒尾開口道:
「漁夫的日子極艱難,並不是每回出船都能滿載而歸。五日裡,最多有三日吃飽飯。聽著消閒,其實不是好營生。」
貓兒一笑:「你又來顯擺你的才華?想證明你見多識廣?」
他深深望著她,並不答話,又換了個行當:
「獵人的日子也艱難。鳥獸一年只適合獵兩季,平日要麼幼小,要麼無膘,若強行獵殺,不出三年,整座山就要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