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有人悄聲抱怨,蠻橫道:「誰不服?我外甥大刀砍你!」
又於黑暗中揚聲道:「五寶,跟著姑姑去守著,誰敢窺探本姑娘的仙人身姿,就讓他見閻王。」
立刻引來一陣乾嘔。
……
水潭邊上,貓兒用衣裳擦拭著濕發,同浸泡在水中的蕭定曄悄聲商量後事:
「再過幾日便要到廣泉府,我們若隨著車隊被攔下,豈不是送羊入虎口?」
蕭定曄從水中而出,批了衣裳坐在邊上,將腦袋伸過去。
她呸了一聲:「自己擦。」
他便從她手中搶過一件衣衫,一邊擦拭著濕發,一邊為自己叫屈:「真真不仗義,本王為你在車隊裡撐地位,你卻連這點體貼都沒有。」
月光下,他擦拭著濕發的手臂極輕微的發顫。她忖著他連駕幾日車,只怕雙臂早已酸痛難忍,便上前接過衣裳,為他擦拭水滴,等著他說他的打算。
他卻話題一轉,低聲道:「那時在寢殿,你誤會我同身邊侍候的宮女有染,驚得我立時將宮女打發走,後來是你日日幫我擦頭髮。未曾想時隔兩年,手藝還未生疏。」
她便故意道:「對啊,我出宮後,又日日為我夫君賈忠良擦濕發,溫故而知新,手藝哪裡會生疏。」
他一滯,立刻迴轉身子望她,雙眸一眯:「有些人記吃不記打,我再幫她回憶一回,什麼叫霸道皇子。」
利索的傾身而去……
***
月光在頭頂盤旋,目睹著人世間的一切。
貓兒垂首不語,腳步略快,行向了馬隊。
馬隊眾人聽到腳步聲,不由埋怨道:「王姑娘,你再慢上一些,天就大亮啦!」各自拿了換洗衣衫,要往水潭而去。
領隊顯然也想早早去泡上一回,看著孤零零的兩人,心下有些躊躇:「王兄弟一人,守著整個車隊,怕是有些難為……」
蕭定曄忙道:「無礙,此處已過了山,該無賊子,大哥儘管放心去。便有個把賊人,不過是一刀的事。」
他的能耐馬隊眾人皆知曉,對付小毛賊易如反掌,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本事。
聽他如此說,漢子們便都放下心來,往水潭處而去。
四周重新安靜下來,只有被解下的馬兒睡成一堆,偶然噴幾個響鼻。
蕭定曄忽的一笑,在這靜寂中各位明顯。
貓兒雖不知他笑什麼,卻忽的紅了臉,吆唇罵道:「登徒浪子。」
他面上笑意更甚,上前牽著她手,微微垂首望著她:「若此後的逃亡都像這幾日,我倒希望時間長久一些。你說呢?」
她立刻反擊道:「若要我說,我當然想早早回衢州,將我還未辦完的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