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管家到了門邊,他方低聲叮囑:「現下立刻去府衙,向姑父傳話,密切監視聖女行蹤,所有進入鐵門之人,只許進不許出。」
他想到前後三回從張老六手中接下來的震天雷,以及「王姑娘」在墳洞中提到的「泰王」、「淑妃」,心中一片驚懼。
一幕要靠震天雷而暴力造反的畫面,在他心中急速展開。
他汗如漿出,立刻使人喚了車隊領隊前來:「不計任何代價,去將前兩次運送出去的車隊追回。已送達之物,尋出藉口暫扣,不得交接。」
此時床上昏迷的姑娘終於有了些動靜。
她急咳幾聲,緩緩睜眼,粗重的喘著氣。
他立刻上前著急道:「你何處難受?可是後背疼?可想出汗?」
他揚聲喊道:「再喚郎中!」
年輕的姑娘躺在床上,微微蹙眉望著他,仿佛一時半刻認不出她來。
她鼻翼幾番翕動,卻聞不出任何味道,只昏昏沉沉望了他半晌,方聲如蚊蚋道:「我夢到了……狗兒。你不可……牽旁人的手……」
緊緊握著他手,重新暈了過去。
……
蕭定曄心中懷著一片甜蜜,徑直翻進王家內宅,避過護院,偷偷摸摸到了貓兒所居的客房近處時,瞧見的便是燈火通明的房裡,進進出出的丫頭,以及撲鼻的湯藥味。
等他一步闖進房裡,又瞧見守在貓兒床畔、並且同她十指緊扣的王三,他的肝腸和腦袋,便齊齊抽痛。
作為一個走南闖北卻不會武的商人,王三吃了大虧。
他再一次被人甩出了窗外。
這一回沒有被點穴,疼痛來的清清楚楚。
等他當機立斷爬起身,從門裡幾步竄進,蕭定曄已將貓兒半摟在懷中,手中一把軟劍直直指向他:「她,怎地了?」
王三立刻想起來,聖女是沒有親人的。
她沒有親人,自然不該有外甥。
他第一次正視這位伴在「王姑娘」身畔的「王公子」。
雖穿著粗布衣裳,髮髻也有些許雜亂,卻器宇軒昂,不落下風。
手中軟劍指向他時,殺機陡現,仿似殺神上身,不可見的威嚴重重籠罩整個屋子。
常年行商之人的敏感,讓他收住了往前衝去的腳步。
蕭定曄軟劍再一伸,已到了他頸子邊。
「她怎地了?」蕭定曄幾乎是最後一次問他,仿佛他慢上一息,那軟劍便要取了他的性命。
護院們早已聞訊趕來,手拿大刀圍了門。
王三竭力穩了穩心神,向已抖成一團的丫頭們道:「你等去外面候著。」
此時方望著蕭定曄,低聲道:「她……落水傷風,又後背受傷……現下,等她發汗。」
蕭定曄垂眸瞧見貓兒閉眼昏睡,呼吸粗重,明顯肺部有了異樣。
可滿臉通紅,肉眼可見的高熱,卻無一滴汗。
他心中焦急,顧不上去追究王三的責任,利索將他丟出房外,一把掩了門窗,解開貓兒外裳,將所有內功聚集在掌心,為貓兒逼起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