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失了憶的蕭定曄相處,貓兒時時覺著潰敗。
在總被蕭定曄的冷眼打擊時,她便會想一想,要不要趁機走掉。
固然她和蕭定曄的真情,是經過了鳳翼族那些邪門歪道驗證過的,然而那些考驗之處,全是兩個人的下意識。
當她用理智去思考的時候,她對他的情,便沒有下意識那般的堅定。
反正兩個人也沒有未來。
這逃亡的一路,她最開始總想著要找機會同他分開。
後來逃久了,兩個人日夜相伴,生死與共,缺少了和他分開的機會,情感上更是捨不得他。
每當他做出十分情傷的模樣,顫著嗓音對她喊一句「阿狸」,她就心軟。
然而現下,沒有人再喊她阿狸,他冷冷靜靜的喊她「這位姑娘」。
去他娘的「這位姑娘」。
她就不該留,她就該趁著他不會挽留不會糾纏,棄他而去。
等她每每憤憤過,聞到從他房裡飄出來的湯藥味,她又自我安慰道:「他是個腦子有病的人,我同他較什麼真啊。」
她內心焦躁。
若他是個普通人,背景沒多深,他失憶對她來說是好事。她正好將他一拐,兩個人就去過自己的小日子。
然而娘的他是個皇子啊,他要坐龍椅啊,他的三哥拼命的找他,他老娘、老爹、祖母的命朝不保夕啊!
這樣的重擔壓的她夜不能寐。
她此時想不出什麼引起蕭定曄記憶的好計策,便刻意放緩了聲音,同庫狄郎中道:「我站的腿酸,你不是認識穴位?你先替我解穴,我再向你請教些醫術。」
庫狄郎中苦哈哈道:「尊貴的聖女,郎中認穴位,是要藉助銀針。和江湖上那一套點穴、解穴根本不一樣。屬下此前說自己會點穴,那也是為了自保胡亂使的幌子,沒有的事。」
背起竹簍便要離去。
貓兒生無可戀。
她也沒什麼好抱怨的。
這不就是她的報應嗎?她此前是如何揍的人,她心知肚明。
她出聲大喊:「你走歸走,可再想知道我如何驚跑了黑熊和白虎,莫怪本姑奶奶不配合。」
腳步聲登登登登而來,庫狄郎中雙目炯炯有神,將他曾好言探問過數回的問話再重複一回:「聖女願意透露一二?」
貓兒腦袋一轉,沒有話說。
庫狄郎中嘿嘿一笑,抬手往她腰間一拍,她倏地從地上彈跳起來,抬腿便往前跑。
將將跑了兩步,又住了腿。
再追上去,八成又是被蕭定曄定住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