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撫一撫她面頰,道:「聽媳婦兒的,為夫便先不去賭坊,只往府衙四周探一探。」
她忙忙點頭:「快去快回,你不回來我不睡,偏偏要等你。」
他微微一笑,低聲道:「那你便乖乖等我……」
掀開帘子,聽了聽外間動靜,消失在江寧潮濕的暗夜中。
四更時分,房門倏地輕響。
貓兒忙將房門拉開道縫。
蕭定曄帶著一身寒氣擠進來。
她忙倒了一杯熱茶送去他手邊,趁著他飲茶的當口先檢查了一番他可有傷處。
他飲過茶,低聲道:「莫擔心,沒受傷。」
轉身解下黑衣藏好,順勢便拉著貓兒躺進暖烘烘的被窩裡,方道:「江寧怕真的在追拿什麼江洋大盜,整個府衙暗哨極多,從前堂到後宅,不下二十處。」
貓兒著急道:「他們可發現了你?」
蕭定曄搖搖頭:「雖說未發現,可數回險些暴露。殷大人當年便管著宮裡的暗衛,這麼多年寶刀未老,所有暗哨布置的詳略得當,十分驚人。」
貓兒奇道:「難道那江洋大盜是要攻擊府衙?否則殷大人怎會將自家地盤護的固若金湯?」
他點點頭:「現下看來,只有這一種解釋。殷大人要捉拿的人,必然是動了府衙的人。可又是什麼人,能令見慣了大風大浪的殷大人這般重視,能一連九個月都不放鬆警惕?」
他在貓兒額上印下一吻,低聲道:「王夫人這條線要加快,先從她口中打探個大概。」
翌日用過早飯,蕭定曄表演著外出談買賣的戲份,實則窩在一處茶樓飲茶。
貓兒無聊,進了內宅前去同王夫人說話。
兩人本都姓王,兼著貓兒此前送過的簪子示好,再兼貓兒對蜂蠟頗有些研究,女人之間的友誼迅速締結。
此時貓兒站在王家的花園邊上,探手摘了一朵臘梅在手,卻興致缺缺,面上並無多少神采。
王夫人笑道:「小王夫人小小年紀,又同夫君蜜裡調油,哪裡有什麼煩惱值得拉著臉?」
貓兒嘆口氣,道:「你我皆是買賣之人,該知什麼事情阻攔了我等賺銀子,便是頭等的煩惱。」
她撕扯下一片臘梅花瓣,鬱郁道:
「不瞞夫人,我同夫君從北邊來,原是聽聞江寧富庶,想要在江寧盤下幾處鋪子,以江寧為中心,打開胭脂買賣的在南邊的路子。
此前也差人來過江寧,辦事的人皆言江寧好。可此回我與夫君前來所見所聞,卻不是那麼回事。」
王夫人笑道:「說江寧不好的,我卻是第一回 聽聞。你倒是說說,江寧何處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