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定曄聽著這行徑,怎麼隱約有些熟悉。熟悉的仿佛那兩板子現下還疼在他身。
他終於斂了面上嗤笑之意,緩緩瞥一眼殷人離:「大人想說什麼?」
恰逢此時,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
長隨到了殷人離身畔,低聲道:「監牢里的幾個牢犯暫已轉移,近處再無旁人。」
殷人離點點頭,又歸於沉默,等到長隨出了牢房,方正色望向蕭定曄:
「從現下開始,你我所說之語,只有現場三人知道。本官不會泄露,我兒若泄露,其後果由本官承擔。」
蕭定曄沉默半晌,道:「大人先請……」
殷人離深吸一口氣,道:
「當今聖上共有六子,大皇子善享樂,二皇子資質平平性子衝動,三皇子坊間人稱賢王、有大才,四皇子於政事不關心、善於積財,六皇子年歲還小、不在討論之列。
前四位皇子行止始終如一,唯有五皇子,變數最大。」
他往蕭定曄面上投去一眼:「本官說的可對?」
蕭定曄嘴角噙著一絲兒笑意:「大人請繼續。」
殷人離續道:
「前十八年,五皇子皆以紈絝無狀之相示人。直到三年前的一場宮變,原本在政事上毫無建樹之人,忽然異軍突起,清除了宮變叛黨,從此成為兵部將帥。」
他望一眼蕭定曄,續道:
「以上消息坊間皆知,乃至邸報中也常常提起。從今年三月起,各處再無五皇子的消息。
原本本官未想通此件事,這幾日家中兩位孩兒鬧騰,卻令本官有了靈感。
家中小女自幼頑劣,不善女紅。她阿娘若讓她繡兩件帕子,她定然要鬧翻。然而這兩日,她卻乖乖在房中繡巾帕。本該她繼續鬧騰,為何她卻服了軟?
自然是因為她做了她阿娘不喜之事,被禁了足,罰了活計。她出不了房,又唯恐她阿娘再罰她,也就鬧騰不得。」
他說到家人,面上流出淺淺溫情,話音一轉,又道:
「大晏從去歲開始周邊不太平,本官常常接到邸報,其中常常提到五皇子如何調兵遣將。只從今年三月起,邸報上卻再無五皇子之名。
試問,原本正是各處出兵之時,五皇子本該大出風頭,何以忽然沒了消息?便是出了紕漏被皇上收回兵權,邸報上也該有顯現。
聯想到自家女兒之事,本官終於明白,那是因為從三月開始,五皇子失了蹤跡,其人不在軍中,自然沒了功勞。」
他抬眼望向蕭定曄:「公子可覺著本官說的有理?」
蕭定曄淡笑道:「雖有些道理,卻也有許多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