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殷宅的正院安靜的沒有一絲多餘聲響。
下人們連行走都不敢出聲。
廂房寢房裡,郎中從殷夫人頭上各要穴依次取下銀針,對著已甦醒的患者交代道:「夫人太過勞累,心脈受損,要知道歇息才是。」
房門帘子一掀,殷大人大步走進來,面上皆是焦急之色。
他幾步到了床前,蹲身下去,一把握住殷夫人雙手:「芸娘……」
殷夫人想向他勉強擠個笑,卻無論如何都笑不出,雙眸微動,眼淚汩汩滾落臉頰。
女管事立刻上前帶著郎中去了前廳,聽過交代,接了方子吩咐下人去熬藥。
貓兒站在一旁,心下唏噓。
她初次見殷夫人時,只覺她性情開朗,帶著些少女的俏皮,可見平日裡定然是無憂無慮。
誰知住進了殷府,冷眼旁觀著府里的生活,才知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她上前拉過還趴在殷夫人枕邊哽咽的微曼,低聲道:「你阿娘累了許多時日,讓她好好歇息。你去阿姐房裡玩耍,可成?」
微曼搖了搖頭,半晌又點點頭,一抽一抽同殷夫人道:「阿娘,你歇著。」
又同殷大人道:「阿爹,你陪著阿娘歇息。」
待都叮囑過,又仿佛一瞬間懂事,轉頭同下人們道:「你們都莫打擾阿娘歇息,誰敢不聽話,我可不饒你們!」
貓兒撫了撫她的腦袋,低聲嘆口氣,牽著她出了房門。
院裡正中間,殷小曼跪的直挺挺,垂著腦袋,沒有任何表情,不知在想著什麼。
貓兒牽著微曼行過,心中有些憤憤。
她退回幾步,站在小曼身側,道:「你覺著你爹娘不愛你,你憑什麼覺著他們不愛你?」
殷小曼不言語。
貓兒冷笑一聲:
「你知道什麼叫愛?
明知道危險還讓你以身涉險,叫愛?
不顧現實情況鼓勵你去追求夢想,叫愛?」
為了達成自己利益,以親人的名義逼迫你送了性命,叫愛?
你可知道你阿爹曾多少次死裡逃生,險些看不到第二日的太陽?
你可知你母親生你時,要在鬼門關前走一圈?
你可知你師父曾多少次受人刺殺,一直到現下都可能隨時沒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