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地撒潑是不成的。這處鋪子有鬼,這是殷家和蕭定曄的共識。她不能光明正大的鬧,一鬧若是打草驚蛇,必定要出事。
她裝出對貨架上的胸衣感興趣的模樣,抓起幾件胸衣要隨意打量,立刻覺著鼻頭髮癢,連串咳嗽聲不停歇而出。
她弓著腰咳得險些要將心肝肺都咳出來,一顆心拔涼拔涼。
鋪子裡果然出了事。這般精緻的胸衣,其價不菲,在江寧的鋪子裡時,都是被夥計當成心肝一般的護著。
然而此處的胸衣,卻到了落灰的地步。
可見這鋪子的買賣早已停下,之所以還有人守著鋪子,不過是掩人耳目罷了。
牛眼漢子見她咳得停不下來,慌忙上前倒了茶地給她,她端在手裡卻並不敢喝,只待止了咳嗽,方裝出對諸事新奇的模樣,抬腿往四處看去。
一扇窗,兩扇窗,三扇窗……前堂有三扇窗戶,沒有加裝什麼網之類,可以逃。
順著前堂的後門穿過去,是後院。
後院兩間房亮著燈燭,其中一間傳出飯香味,該是伙房。
後院邊上有個角門,角門邊上……她湊過去一瞧,嘆了口氣。角門的門鎖被鐵鏈擰的緊緊,完全不能逃開。
這說明,這貨人進出要麼從前堂的門窗,要麼直接翻牆。
她四處打探的時候,牛眼漢子便亦步亦趨的跟在她身後做講解,不拉不拉,不拉不拉,聽得她腦仁疼。
貓兒全程拿出高冷的模樣,極少說話,只在漢子講解的間隙,適當的點點頭,或者鄙夷的搖搖頭。
過了半晌,伙房門吱呀一聲,一個婆子端了個紅漆盤出來。
牛眼漢子立刻向抬手指著亮著燈燭的另外一間房,不拉不拉幾句。
這個含義貓兒能理解,九成是讓她進屋吃飯。
她便將雙手負在身後,抬腿進了房裡。
這間房收拾的還算溫馨,從房中擺設來看,曾經該是駐守鋪子的夥計所居住之處。
牛眼漢子在她身畔介紹道:「不拉不拉不拉(這是專程為小王子收拾出的房間,看看還需要哪些,屬下立刻喚人去置辦。)」
貓兒面無表情,不置可否,坐去桌案前。
婆子便弓著腰將紅漆盤放在桌上。
紅漆盤裡是一碗牛肉羹,還有兩個炊餅。
牛肉羹正冒著騰騰熱氣,白濃湯料上漂著幾躲碧翠蔥花。若將炊餅掐成小塊泡進湯里,就著小蔥花一口氣不停歇的吃盡,再出上一身汗,真是渾身舒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