捂著頭臉的貓兒往往走出來,二話不說抱拳一謝,急急竄出去,拉開系在路邊樹上的馬韁繩,著急打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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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時分,天色雖還亮堂,可一陣陣小風吹來,已冷的令人發抖。
殷人離同蕭定曄走出監牢時,積雪消融,屋檐上垂下的水簾仿佛下了雨。
阿蠻候在一邊,同另外一個衙役各拿了一把傘替兩位貴人遮著雪水。
待將兩位貴人送上馬車,阿蠻心下吁了口氣,方同衙役折回大牢,操執收尾之事。
馬車上,蕭定曄撩開帘子,略略探出腦袋往外望去。
原本路邊一棵樹下,曾繫著一匹油光水滑的黑馬。
那黑馬那般的與眾不同,這世間,唯有一匹白馬能夠與之媲美。
晌午的日頭下,那樹下空空如也,沒有馬,也沒有人,消失的仿佛從未出現過。
車廂里的殷人離回想起方才審訊室里的一幕,還有些心悸。
今日他又認識了一回五皇子。
這位五皇子不是紈絝哥兒,不是謙謙君子。
他有情的時候心繫天下,專情的時候只戀著他的王妃,絕情的時候卻能親自下手將那朱力姑娘虐的死去活來。
他原本以為五皇子要虛與委蛇,想要誘供。可五皇子匍一進監牢,五根手指往那姑娘腹間要穴上一擱,那姑娘的慘叫聲便響徹整個大牢。
官府不能做、不敢做的事情,他都能做。
官府礙於其異邦人的身份、不能下死手去逼供,在五皇子身上百無禁忌。
後來的吐口十分順利。
得到的消息在殷大人聽來頗有些震驚,可卻未牽動蕭定曄的一根神經。
此時車輪聲滾滾,殷人離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那姑娘雖然是用『泰王妃』這個假消息將殿下騙過去,可後來提到的烏銀礦等事,事關重大,殿下如何想?」
蕭定曄從心事中迴轉心神,同殷人離道:「數月之前,我同阿狸,我同她曾途經那烏銀礦……」
他將兩人如何配合、如何挑撥離間,使礦上各管事之間起了嫌隙,又如何提前向礦工允諾要漲工錢、礦工最後沒有漲工錢定然要暴動等事簡要道來,最後方道:
「今日得到的消息說明不了什麼。三哥能派人一路前來江寧遊說七國叛亂,那些人沿途勢必要去礦區探視一回。
可惜他們來了江寧,未及時將信送回去,三哥最早也要幾個月後才知。」那時,他早已回京,開始同他三哥正面剛。
他又強調:「三哥的那些人,既然捉了來,就不能讓他們逃出去。否則,我們所有的偽裝都要曝光。」
殷大人忙忙應道:「殿下放心,任何人都不可能逃開,即便在監牢外有外應,想要劫獄也沒有半分可能。」
他想到蕭定曄同貓兒兩人不過三日時間就攪和的那礦區起了暴亂,不由真心實意恭維道:「殿下如此急智、剛勇,國民之福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