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掙扎不開,低頭便向他的手咬去。
他吃痛鬆手,她一把掏出婚書丟去他面上:「婚書,沒有備案過的婚書。蕭定曄,我是宮女出身,我膚淺不讀書,可我不傻,我不做你玩弄於股掌之間的提線木偶!」
蕭定曄目中含淚,連應了三聲「好」,指著她道:「胡貓兒,你莫要後悔!」拉開房門跑了出去。
房中立時恢復了寂靜,只能聽到外間的風裹挾著門帘,一下又一下的摔打著,似在發泄著對人世間的不滿。
……
蕭定曄一夜未歸,直到第二日辰時,方帶著些酒意出現。
彼時殷夫人正安慰過貓兒,從客院裡出來,巧遇上他,便要同他借一步說話。
「公子善醋,本是人之常情。只拿捏不好度,卻是傷人傷己。胡姑娘雖說姓胡,可因著殷戴兩家的關係,殷家也算的上胡姑娘的娘家。
我作為胡姑娘的娘家嫂嫂,少不得要偏向自己人,同公子說一聲,你錯了。」
蕭定曄抱拳應道:「夫人說的是,在下知錯。」
殷夫人本來準備了滿腹的說辭,未想到只說了個開場白,便收到了良好的效果。
她餘下的一大截梗在喉間,便也識趣的止了說教,只道:「公子既然知錯,便去哄一哄胡姑娘。你昨夜一夜未歸,她又傷心難過,又擔心你的身體,也折騰著一夜未歇息。」
蕭定曄繼續認錯:「是我一時昏了頭,沒有體恤她。」
殷夫人輕嘆了口氣,轉身離去。
……
蕭定曄和貓兒的這一場爭吵,終究以他表現出的傷勢加重而倉促結束。
貓兒盡心盡力的侍候,然而多餘的話便不再有,連他那一夜去了何處她都沒有追問過。
有時候他會主動同她說話。
比如他寫了幾個字,拿給她看。
她便點點頭,輕輕道:「好字。」
比如他剝了一顆糖炒栗子要餵她,她便輕輕張了嘴,咬進那顆乾果。
他想要讓日子恢復平常,她也配合著他,可日子終究難回到過去。
她用一種從未有過的逆來順受,默默表達著她的反抗。
她聽話了,他一點也不高興。
他要的不是她被迫順從,他想要的是她心甘情願。
她卻做不到心甘情願。
一點都不能。
她雖時有矯情,可也是個聽的進道理的人。
過往數回兩個人有了嫌隙,她都能循著道理被他說服、或者被自己說服。
然而這回,她理解不了蕭定曄的道理,她理解不了這全天下的道理。
以前她弱小,她連自己都護不住,更遑論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