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覺著逃亡這一路,他真是人生百態都體驗盡了。
等他嘔盡腹中酸水直起腰身,那老漢已挖乾淨了一個坑,嘲笑道:「就這活計,旁人爭著搶著來,都沒機會。若不是你老娘來求,老子才不會提拔你。」
他忖了忖,心中含了些對小輩的關心,一邊掏坑一邊道:「你若受不住,等兵爺來帶你去各長官房裡收恭桶。」
蕭定曄「嗯」了一聲,再不敢露什麼行跡,只拿起木鍬學著老漢的模樣,閉著眼勉強掏了一個坑,將掏出來的臭泥倒進了板車上的大夜香桶里。
過了幾息,真的來了個捂著鼻子的兵卒,提著一桶清水,呼呼喝喝道:「誰去倒恭桶,跟老子走。」
蕭定曄便提著一個木桶跟著兵卒而去。
第556章 王老五鐵口直斷(三更)
待到了一排營房前,兵卒手持鑰匙開了一間房門,向蕭定曄努努下巴:「進去吧,手腳麻利些。」
蕭定曄忙哈一哈腰,提著木桶進了屋,極快的將屋內打量一回,瞧見牆上一套軍服,並不是從二品官的穿戴。
那喬大郎一年之前就是從二品的福將,如若不是周梁庸空降,占了二品總兵的位置,喬大郎現下已是整個軍營的話事人。
在這軍營里,他除了喬大郎之外,還有一些早先的人脈,以及殷大人向他提及的「自己人」。
可他已失蹤了一年,他早先的人是否投靠他人,或者殷大人的人能否立即調動,他沒有把握。
可喬大郎必定是他這一頭的。
他當年就是為了保喬大郎不受三哥迫害,才將此人遠派文州,於喬大郎有再造之恩。
況且,喬大郎的妹子,現下還與蕭定曄有親。
不管從哪方面,在他同喬家未退親之前,他都對喬大郎很篤定。
他從牆上的武將軍服辨出此屋並非喬大郎居住,立刻往地上四顧,在牆角瞧見了恭桶,忙忙上前,打開蓋子,提著恭桶閉著眼,將污物往木桶里一倒,一股惡臭迎面撲來。
他再一次像懷胎三月的婦人,扶著牆便乾嘔出聲。
在門外守著的兵卒聽到他的動靜,被引得也跟著乾嘔幾聲,捂著鼻子罵道:「不提出來倒,竟敢在屋裡倒,不想活了?」
蕭定曄這才知道,自己的操作是錯的。
他忙忙一手提恭桶、一手提木桶出了房門,將恭桶倒乾淨,待瞧見放在兵卒身畔的一桶清水時,迅速發揮了自己在設計兵器時的思維,試探性的提起水桶,往恭桶里倒進一些水涮一涮,將髒水倒進積攢了污物的恭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