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窖不算深,沿途只燃著一根火把,便將並無多深的酒窖照的亮堂堂。
倒霉的總兵與倒霉的小倌被五花大綁、堵了嘴,便被塞在一個空置的酒架邊上。
聽聞腳步聲,那小倌嚇的瑟瑟發抖,周梁庸卻鎮定自若望著來人。
蕭四唇角一勾,抬手鼓掌:「周大人果然不同尋常,我三哥能收攏你去他麾下,可見他果然有眼光。」
他向左右努努下巴,守在近處的侍從便上前拽去周梁庸口中布。
周梁庸躺在地上,轉動著頸子打量著兩者,操著一口不南不北的腔調道:「兩位殿下,好久不見。」
蕭定曄登時覺著此回擄周梁庸,是擄對了人。
幾年前這位大人面對著偽裝成三哥的他時,還戰戰兢兢一副狗肉上不了台板的模樣,短短几年,這位大人已經歷練的榮寵不驚。
如若留下他,必成大患。
他站去周梁庸身畔,蹲下身子,道:「大人是想活,還是想死?」
「活是怎麼個活法?死又是怎麼個死法?」
周梁庸不急不緩問道。
蕭定曄並不拐彎抹角,徑直問道:「攀剛石的鐵礦,是怎麼回事?巴蜀一帶的城防大軍,可也已入了三哥麾下?」
周梁庸聽了此話,便知道自己活不了了。
這位五皇子能向他問及這等機密,無論他說與不說,定然都不會讓他活。
蕭定曄見他緊緊閉著嘴再不說話,五指立刻探去他腹間。那力度比貓兒受逼問時強了不少,可周梁庸竟然能強忍著不出一聲。
男子們忙著逼供的時候,貓兒抓緊時間打量著周梁庸的長相。
四旬漢子,雖蹲坐在地,可只看曲起的腿長,也是個八尺以上的漢子。
因此前長期駐紮在肅州,雖已到了文州數月,面上依然殘留著被肅州風沙與烈日暴曬的痕跡:膚色黝黑,雙頰微微有些高原紅。
容長臉,五官並無突出之處,只在下巴處有一處手指寬的陳年疤痕。
她的目光繼續往下。
雖是武將,卻有一個大肚皮,被繩索一綁,勒的他的肚子越加明顯,仿佛已懷胎六月。他那般被繩子綁著,以蹲坐的姿勢靠在牆根,大肚子被壓迫,說話時便微微帶著喘息。
貓兒上前打斷蕭定曄的逼供,低聲道:「解開他的繩子,我得看看他身後,還有他的手。」
蕭定曄後退兩步,向侍衛努努下巴。
被解開了繩索的周梁庸,仿佛一隻放了氣的氣球,雖然身子並未松癟下去,可「咻咻」的喘氣聲,卻暴露了他內心的驚恐。
人都是怕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