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便嘆了口氣:「我也覺著差一些。可現下便是想要」
她又往這囚牛和舊書信上看了半晌,問道:「你想採取偽造泰王書信的方案,去同文州知州交涉?」
蕭定曄點點頭,遺憾道:「可惜偽造印章這一條,現下手上沒有工匠,難以實現。」
貓兒忖了忖,道:「我可能有法子。前幾日在街面上,我曾遇到過一位丹青門的弟子。這書信上的印章並非印在火漆上,只在紙上,說不得便能原模原樣的畫出來。」
蕭定曄吃驚道:「果真?你怎地未提過?」貓兒撇撇嘴:「這是我鳳翼族的事,我為何要事事向你稟報。」
蕭定曄不同她計較,只恭維道:「丹青門的手藝出神入化,如若真有丹青門相助,此難題迎刃而解。」
貓兒點點頭,從紅漆盤裡端出宵夜放在他面前,忖了忖,正色道:「我去尋丹青門弟子,沒有問題,可你要應承我一件事。」
他見她神色是前所未有的鄭重,便握著她手道:「你的所有要求,我都應承。」
貓兒搖搖頭,低聲道:
「你先聽我說。鳳翼族有兩派,一派跟了泰王,一派遠走百花寨,後來與我相認。他們認了你當聖夫,便是歸順了你。
另一派原本性邪,跟著泰王作惡多端,由你處置,我不偏袒。
可認了我的這二十六門派,今後除非他們倒向泰王,害了天下、阻了你的路,否則無論你我發生何事,你都不能向他們動手。」
他聽得心中一緊,立刻道:「什麼叫『無論你我發生何事』?你覺得你我之間會發生什麼事,才會引得我向他們下手?」
貓兒立刻蹙了眉:「難道你我之間不管發生了何種不愉快,你都要遷怒於他們?」
蕭定曄便搖頭道:「鳳翼族也是大晏的子民,難道只有你會護著你的子民,我不會護著我的子民?難道在你心裡,我就是個毫無人性的殺人狂魔?」
貓兒見他神色有些不虞,便又緩和了語氣:「我不過說說而已,我看你同我置氣時絕情的緊,我也不為自己申辯,只想為我的族人要一句承諾。」
他心下有些難過,取了筷子將面前碗裡的豬腰子一下又一下戳的更爛,方道:「你實在是錯想了我,我何時捨得絕情。這一路行來,不都是你向我絕情?哪回不是你要離開,我不停的留你?」
她便再說不出什麼話來。
他說的是事實,也不是。
她每回的退縮或者逃離,都有她充足的理由,然而在一位高貴皇子的眼裡,都無法全然理解。
她相信,時到今日,蕭定曄依然無法理解當年她身中七傷散,已經到了七竅流血、命懸一線的時候,她為何死也要死在宮外。
然而糾結那些過往,以及現在,沒有什麼必要。
她頓了頓,主動打破了同他的僵持,低聲道:「明兒一早我就出營,去尋人畫印章。你夜裡將密信寫好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