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拼命的動著,可是沒有用。
又過了幾天,謝何的聲音開始變的微弱:“你殺了我……你殺了我吧……”
如果死亡能夠帶給他寧靜,他寧可選擇死亡。
可是沒有用,因為有時候……連死亡都是一種奢望。
謝何不由的回想梁誠山撫摸他的那雙手,回憶起梁誠山占有時帶給他的溫度和觸感,他不斷的回想這些,讓他覺得自己還活著,而不只是一個在黑暗地獄輪迴中徘徊的孤寂靈魂。
對了……他還有仇恨,他要殺掉梁誠山……他是為了殺掉梁誠山才來到這裡的……他不會忘記這一點。
謝何開始不斷的在心裡默念,我要殺掉仇人。
我要殺掉仇人。
我要殺掉仇人。
那個仇人……是梁誠山。
可是他快要連這一點都記不住了……他的大腦一片混亂,無法思考,渾渾噩噩,這裡只有黑暗寂靜……他快要連自己是來做什麼的……都快要忘掉了……
就在他再次處在絕望邊緣的時候,梁誠山又出現了,他像上一次一樣,帶給他微弱的光明,用大手溫暖他冰冷的軀體,抱著他溫柔的對他說,你可以休息一下了……
不,他不要,他不要梁誠山,他恨這個人。
謝何開始掙扎,可是他的身體比之前還要虛弱,他甚至沒有力氣大喊大叫,只能斷斷續續的呢喃:“滾開……滾開……我要殺了你……我不要你……”
果然他說完這些,梁誠山就走了。
謝何再次被固定在椅子上,然而有一瞬間,他甚至產生了後悔的qíng緒,他為什麼要趕梁誠山離開?為什麼要讓自己再次回到這樣絕望的狀態?
在那無邊的絕望、疲憊、飢餓、冷寂之中……如果能讓他稍微休息一下,那個人是梁誠山又有什麼關係?
不,他不能這樣想,這就是梁誠山的想法,他想要讓他屈服,但是他是絕對不會屈服於他的!
謝何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他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這裡的時間仿佛是固定的。
他永遠停留在那不會流動的一刻,不斷的感受著那一刻重複的絕望,胡思亂想,大腦混亂,這個黑暗的迷宮走不出去,可是他卻沒有辦法失去意識,他好累……好累……可是沒有辦法休息……
沒有人能救救他……不,有一個人可以救救他……
梁誠山可以救他,只有他才可以讓他休息,讓他看到光,聽到聲音,感受到溫暖。
唯有那個人能給予他知覺,把他帶出絕望深淵……給予他安寧。
他開始,盼望著他的到來。
梁誠山再次過來的時候,謝何的牴觸已經不那麼激烈了,也不知是沒有力氣了,還是放棄反抗了,他太虛弱,太疲憊了,他不再qiáng大,沒有力量,甚至開始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哪怕離開了那張椅子,也不能靈活的活動,長時間的固定令他覺得自己的手腳都開始變的僵硬。
謝何緊緊閉著眼睛,咬著牙,用沉默來作為反抗。
梁誠山從來不會久留,他每隔幾天出現一次,用他的懷抱令謝何安睡,然後占有他,接著讓他重新回到那張椅子上,關掉燈離開。
第四次,第五次,第六次……第十幾次……
謝何記不清了,這樣的人生如同沒有盡頭的死循環,他後來已經意識不清,他覺得自己大概是已經死了,在地獄承受折磨,他是誰,來的人是誰,他也逐漸開始不清楚了,他太累了……
不能休息,不能清醒的思考。
但是有一件事是毋庸置疑,他開始渴望著那個男人,這無盡的黑暗等待中,他唯一盼望的東西。
就仿佛他活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事qíng就是在等待他的到來。
可是他的潛意識又告訴他,這是不對的,他不該期待那個人,那個人是帶給他一切痛苦的源泉,是他必須仇恨遠離的人!
可是他又確確實實的想要著他。
直到有一天,他開始想著,雖然他恨那個人,但是他也可以想著他啊……他只是想休息一下,等有力氣了,再恨那個人,行不行呢……
謝何開始迫切的期盼著男人下一次的到來,終於在他即將崩潰的時候,他又來了。
謝何再次回到了那個熟悉的懷抱,就如同回到了父親的懷裡,帶給他前所未有的平靜和依靠,在男人的懷裡,沒有痛苦和黑暗,一切折磨都無法靠近他,他像天神一樣來到他面前,讓他的世界擁有光明,不再孤寂。
謝何睡了過去,他迷迷糊糊的醒過來,感受到男人在他的身體裡,他們彼此融為一體,那炙熱的東西仿佛連他的血液都捂熱了,從內到外灼燒著他,他好像重新感受到了自己身體的存在……而不再是徹底冰冷的一件死物。
謝何虛弱的,顫抖的,用盡最後的力氣抱著他,竭盡力氣想要獲取更多的溫暖,汲取任何一絲可以汲取的溫度……不想放開,他知道他一會兒就要走了……
他總是一會兒就走……
果然沒過多久,男人就離開了他,那溫度遠離他,他將他抱了起來,再次放在那個冰冷的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