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以色列政府安排與眾多的外國記者參觀罷約旦河西岸的小鎮傑維科(Jevicho)後,我深信西岸的宵禁(Curfew)已經解除。可同行的日本記者村田信一(ShinichiMurata)卻怎麼也不同意,這傢伙已經在中東跑了許多年。一年前曾與日本名記者淺井久仁臣(KuniomiAsai)一起在西岸遇險。那次淺井被以色列士兵抓住,以擅入軍事區被捕。可淺井面不改色,掏出記得密密麻麻的筆記本,指著上面的日文說:“我是日本援助第三世界協會的,我來這裡是考察地形,準備建一所醫院。”以軍被呆頭呆腦的淺井弄得暈頭轉向,結果淺井獲釋。
村田說我身上的新華社記者證和以色列政府頒發的記者證全不管用,在西岸得有真正阿拉伯記者證。在耶路撒冷老城大馬士革門東北角一座僻靜的小樓,我領到了一張印有阿拉伯文和英文的記者證,我的標準像被壓上紫色的飛鷹圖案,上寫:“外國記者,請予幫助。”
2月18日清晨,村田把我帶到耶路撒冷“美國殖民飯店”(AmericanColonyHotel)附近的一座小樓。一位三十幾歲的巴勒斯坦婦女接待了我們。她命令我將相機裝進包里,然後帶我們鑽進一輛加長的梅塞德斯——奔馳240D(Mercedes—Benz240D),駛出耶路撒冷,向東北方向開去。
1964年“六日戰爭”(SixDayWar)中,以色列占領了Judea,由於位於約旦河西岸而被稱為“約旦河西岸被占領土”,簡稱西岸,這裡也包括泛指的約旦河谷地。西岸被占領土約有5,878平方公里,主要城市有Ramallah、Nablus、Bethlehem和Hebron。這位巴勒斯坦婦女告訴我:“今天我們去Ramallah。”
中午時分,我們到達Ramallah,這位巴勒斯坦婦女將我和村田交給一個身穿橄欖綠防寒服的男青年而去。據說男青年叫“阿里”。“阿里”說這裡戒嚴仍在進行,照相是絕對不許的,被以軍抓住就麻煩了!他說他會安排我們看到真實情況的。
在“阿里”陪伴下,我們混入巴勒斯坦人中匆匆而行。這裡的牆壁象加沙、傑維科和耶路撒冷東城一樣用油漆噴霧器塗滿了反以口號,還有伊拉克、巴解、蘇聯的鐮刀斧頭旗及飛毛腿飛彈。我們頭頂上是荷槍實彈的以色列士兵,手持M—16步槍和“加里爾”式步槍,有的槍口上加了催淚瓦斯發射器。村田說他挨過很多瓦斯彈,其中有一次還碰上了“聲彈”,這種炸彈靠發出巨響震暈敵人。街頭3輛加了鐵絲防護網的軍用吉普緩緩駛過,車門大開露出烏黑的槍口。村田說這裡隨時都可能開槍,比我經歷的“任何危險都危險”。阿里似乎認識這裡的每一個人,接連不斷地朝四處點頭,他把我們帶到一家雜貨鋪內,讓我們別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