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凱文:“一個特工人員,能認錯和自己共事過幾年的人?這種概率實在是太小了,我只相信大概率的事情。”
侯濤沉默了一會,說道:“可是,高先生說他已經核實過了,他說是我認錯了人,那個人根本不是夏菊,只是長得很像。”
“正因為如此,我才更要查一查。”丁凱文手上的香菸停止了轉動,微微一用力,香菸斷成兩截。
侯濤現在多少有些後悔,因為按照線人這一行不成文的規矩,他不應該再和其他人有情報方面的接觸,這等於是破壞了行規,背叛了原來的僱主。
幾天前丁凱文找到他,熱情的邀請他喝酒敘舊。
在酒桌上,看著昔日同事如今混得風生水起,而自己淪落到替人跑腿打探消息的線人身份,心裡不免有些自慚形穢。
酒入愁腸愁更愁,幾杯酒喝下肚之後,侯濤借著酒意是想到哪就說到哪。因為他知道丁凱文和高非一樣,都是軍統的人,對他全無戒心,也沒覺得有什麼可隱瞞的。
丁凱文聽他酒話連篇也沒有太在意,起初侯濤也無非就是發發牢騷,感嘆自己時運不濟,如今落得這步田地。
再後來就開始講他是怎麼成為高非的線人,這在丁凱文看來也很正常。換做是他先見到侯濤,可能也會把他發展成自己的線人,畢竟侯濤以前是特工出身,做這一行太適合了。
直到聽侯濤說起,他最近見過夏菊的時候,丁凱文才有些警覺。
難道夏菊還活著?抗戰已經勝利了,既然她還活著,為什麼不和軍統部門聯繫?這種情況幾乎只能有一種解釋,那就是夏菊很有可能是加入了共黨!
侯濤篤定自己不會認錯人,而高非在經過核實後,說那個人不是夏菊。
這讓丁凱文產生了某種聯想,因為這樣一來,這件事無外乎有兩種可能,一、侯濤的確是認錯了人。二、高非在說謊!
而丁凱文更傾向於相信侯濤沒有認錯人,他看見的那個人就是夏菊!
因為按照侯濤的說法,當時夏菊就是從他的書攤前走過,相隔不過兩三米遠,這麼近的距離下,做過幾年同事的人會認錯?
換句話來說,如果侯濤沒有認錯人,而高非又給出截然相反的答案,那整件事就有趣的多了。
最有趣的部分就是:高非為什麼要隱瞞真相?他在掩蓋什麼?
答案或許只能有一個,那就是高非和夏菊本就是一夥的,他們都是共黨!
丁凱文對高非的疑心,並非是一時的心血來潮。從‘少爺’死在中央車站的巷子裡那次開始,他就隱約的感覺到,殺死‘少爺’的人,是來自軍統內部!
而厲先傑幫他揭開了那串腳印形成的謎底,說明那個兇手很有可能是一個北方人。
在軍統上海站,北方人屈指可數,比較符合目標的幾個人裡面,高非算是頭一號嫌疑人!
但是高非身為上海站行動處處長,是站里第三號人物。丁凱文當時不過是一名新晉人員,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他是萬萬不敢對此展開調查。
況且,當年威名赫赫的鐵血鋤奸隊隊長,立下功勞無數,深受戴局長器重。這種近乎英雄一般的人物,說他是共黨臥底,那是一定需要足夠的證據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