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趙某人在這裡與諸位承諾,必定會騰出一日親自動筆將諸位的冤情記錄在案,一樁樁一件件的進行排查。」
趙陵施施然的看了眾人一眼,然後開口:「今日趙某人舟車勞頓,煩請諸位先回,我若是徵集冤情,勢必會給諸位一個交代。」
他本身身量頗高,站在人堆里便是屬於鶴立雞群的那一類型,現在開口說話,聲音清朗,姿態端莊大方,人也站的筆直。所以在他一開口的時候,那些百姓也就靜下心來聽他說話。
原本有些人聽到他今日有事,將處理百姓的冤案的事情置後這件事便心中不快,頗有微詞。但是在趙陵十分坦然端正的解釋後,大家也是明白和理解了。
這人家大老遠趕來這邊不容易,他們也總得讓人家休息休息吧。況且人家也說了,並不是不幫助大家,而是擇日再行,這也算是答應了下來。
在趙陵開口後,百姓陷入了安靜,猛然有小女孩怯怯的開口:「我娘說了,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哥哥你,你可是大官了,你一定不能騙我們啊。」
俗話說,童言無忌,最是小孩子的善意最為珍貴。所以在這孩童開口了之後,眾人的目光又聚集在了趙陵的身上,仿佛只要趙陵開開口點頭應是,他們也便像是這一小姑娘一般好說與。
「嗯,我若是騙了你們,天打五雷劈。」周遭盈著那麼多的希望和期待,投注於自己的身上。趙陵覺得心頭一緊,便開了口,發了毒誓。
見趙陵已經至此,眾人也不再為難,有領頭者先行離開,其他的人也都陸陸續續的走了。
不出片刻,原本將縣衙擠得水泄不通的那些百姓都已經扯開,只剩下原本的「審劫匪」隊伍,還有多出的趙陵和他身邊的兩名侍衛端端的站在入口。
趙陵站在那裡,眼神從李毅然、盛如是、李家人的身上掃過一遍,然後在那邊迎目看著自己的張若予身上停駐了一會兒,最後落在了上座的,正對面的張縣令身上。
在趙陵和張縣令眼神剛剛對上的時候,趙陵身邊的侍衛極為懂得審時奪度,直接開了口:「欽差大臣已至,春陽縣縣令何在,為何不出來迎接相見?」他說話間還旁側拿過來了一把長劍,上面刻著「尚方寶劍」四字,儼然是為了證明自己的身份。
在座的各位都是老狐狸罷了,在明知道趙陵的皇子身份的情況下,哪裡還有人會懷疑他的身份是作偽的。單純用腳趾頭都能想明白,就皇子的身份遠遠比欽差大臣的身份高上幾層,哪裡還需要弄虛作假。
而那一名侍衛的做法,也只是不知道情況,為了自證身份罷了。他說話意有所指,說白了,就是對張縣令說的。
我主子身份擺在這裡,證物也有了,你難道連著半點表示都沒有嗎?
那張縣令先是被趙陵眼神緊緊盯著,接著又被趙陵身邊的侍衛怒目催促著,他心頭直發毛,背後出了一襲冷汗,現在他雙腿發軟,可能就連站起來都需要廢一些力氣。
但是就目前這個場景來看,他想要躲過和趙陵打招呼這件事,是絕對不可能的!
迫於無奈,張縣令咬了咬牙,放在桌上的雙手用力撐著,臉上掛著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他一步一步的走到趙陵的面前,左右手先後甩動,掃了掃自己的袖子,然後屈下自己的身子,一頂烏紗帽因為他的動作搖搖欲墜:「卑職見過欽差大臣。」
趙陵看著自己面前站著的這一個男人,雖然頭頂烏紗帽,身上穿著靛青色的官服,但是那一副大腹便便、滿臉工於心計且不甘的模樣,叫他初初見面便覺得此人非良善者。
「免禮,先起來吧。」趙陵虛抬了他一下,也算是做做樣子,盡了這一個場面的禮數。
「你今天的案子審訊完畢了?」趙陵方才已經掃過了場上的情況,將眾人的反應和狀態盡收眼底,也算是有一個大概的了解。
「是。」雖然已經直起了身體,但是張縣令本就心虛,現在一聽對方談起今天的案件,還以為他要從中找茬,再來盤問一遍。
哪想趙陵只是點點頭:「那就退堂吧,你之後差人將近十年來春陽縣的卷宗送去驛站,那邊會有我的人接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