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艙中,沐清雅正和秦月坐在一處。
「雅兒,再過一會兒船就靠岸了,你外祖母肯定會讓人來接咱們,只是,秦家是大家族,一言一行都講究個規矩,你……」
沐清雅握著秦月微微汗濕的手,道:「母親不用擔心,我已經和周嬤嬤練習了禮節,絕不會出什麼錯給人笑柄,您放心就是了!」
秦月勉強笑笑,她也知道是自己太過緊張了,可越是靠近京都,她的心就越靜不下來!秦家,那個讓她又驚又懼的家族,如果可以,她絕對不想讓自己的女兒踏入一步,只是……
「夫人,小姐,船靠岸了,秦府派來迎接的人也已經等在了碼頭!」周嬤嬤輕聲回稟。
看到秦月更加不自然的神色,沐清雅嘆了口氣,上前挽住她的手臂:「母親,清雅來之前就向父親保證過,會好好照顧好您,所以放心,不會有什麼事!母親大可不必這樣緊張!」
秦月愣了一下,看到那雙平靜的眼神,心情微微的放鬆下來,自己真是沒用,竟然讓女兒翻過來安慰自己,真是太不該了:「雅兒放心,母親沒事,我們下去吧!」
沐清雅點頭:「好!」
大船已經停在了岸邊,橋板搭在了碼頭上,周嬤嬤領著六個丫環、六個小廝率先走下來,檢查了一下木板確實沒什麼事,才派了一個丫環回去請人,自己恭敬的等在岸邊!
桂嬤嬤貌似恭敬的等在岸邊,心中卻頗為不屑,她是秦府的老人,對當年的事情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這秦月可是頗不被待見的庶女,更是因為毀了容貌被嫁給了當時落魄的探花郎,原本看那個沐逸之是沒本事的,只是沒想到老婦人看走了眼,他竟然一路爬到了從三品官員的位置,原本也沒將他當回事,卻不想他這次突然被皇上注意到,不然恐怕這輩子這秦月都沒有再踏入秦府的機會!
看到周嬤嬤領著人走下來,她更是不忿,當初這周嬤嬤可沒少護著秦月,要不然她可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呢,沒想到她還沒死:「周嬤嬤?哎呀,還真是你啊,可還記得我?」
周嬤嬤一臉驚喜:「你是桂嬤嬤,哎呀,這都多少年不見了,差點沒認出來了!」
「可不是說呢,咱們可都是老了!」
看桂嬤嬤一副驚喜交加的模樣,似乎忘記了還有夫人、小姐等著她迎接,周嬤嬤心中不忿,不過這桂嬤嬤是老夫人身邊的人,也不能太給她沒臉,只能提醒道:「夫人這些年也是想念老夫人呢,這次收到老夫人的來信,可是驚喜的很!」
桂嬤嬤一拍手:「你看我,只顧著驚喜了,差點忘了正事,快點,別站著了,還不來迎接沐夫人和沐小姐們!」
剛剛走到船舷上的秦月聽到桂嬤嬤的稱呼一愣,然後露出一絲苦笑,自己明明是秦府的小姐,卻被疏遠的稱呼為沐夫人,既然這這樣不待見她,又何必請她來秦家!
「母親,走吧!」嘴角上揚起一絲清淡的弧度,沐清雅扶著秦月走上碼頭!
秦月一愣,隨即釋然,早在她嫁出門的那一刻就應該對秦家死心了,那裡也已經不是她的家,還在意一個稱呼作甚:「嗯。」
沐靜瀾和沐詩靈跟在她們身後,神色帶著微微的侷促,在看到規規矩矩的站在碼頭迎接的秦家眾人,心中對沐清雅讓周嬤嬤教導她們禮儀的怨恨少了些,幸好她們認真學了,不然這次可就讓人笑話了!
看到走下來的秦月和沐靜雅母女,桂嬤嬤驚了一下,經過多年的浸染,秦月早已經不是當年空有美貌的單純少女,江南的生活磨平了她在京都時的稜角,給她鍍上了一層溫婉、沉穩,一身暗紅色雲煙細紋羅衫更讓她增添了幾分氣勢!
來不及細細打量,秦月母女已經走了下來,桂嬤嬤連忙行禮:「見過沐夫人、沐小姐!」
「嬤嬤不用多禮!」秦月打量著眼前的婦人,眼底快速的閃過一絲厭惡!
「多謝沐夫人!」桂嬤嬤這才抬起頭,「轎子都已經準備好了,請夫人和小姐上轎吧!老夫人在家中等候多時了!」
秦月點點頭,打發周嬤嬤好生看著人搬運行禮,才攜著沐清雅走向轎子所在的地方!桂嬤嬤打量著沐清雅的背影,眼中滿是驚訝,在秦府待了那麼長時間,她見過的各家小姐不少,可總感覺這沐清雅和旁人不同,她身上多了一種難以言說的氣勢!
扶著秦月坐上轎子,沐清雅走到後面的轎子中,剛想進去驀地感覺到一道視線,微微勾起嘴角,眼神卻閃過一絲冷意。樂棋有些奇怪的問:「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