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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青知道父母很不容易,如果自己去上學堂,一定會給家裡帶來巨大的經濟壓力,但他還是用力得咬牙點了點頭。

芸氏仔細地審視林青,她有些不敢置信生來就在山村的兒子,竟然會說出要去讀書識字這種話;多年的鄉野生活,讓芸氏小時候受柳如是的一點點薰陶也早不見了,她心裡是不願意兒子去學堂的,因為她不了解讀書人的世界,跟這時候大部分農婦一樣,對未知的、不了解的,總是有些抗拒心理的。

讀書有什麼用?能做官嗎?林青平日雖然表現的靈動聰慧,但芸氏可不認為自己兒子是那塊料,只見她眉頭緊蹙,良久之後才說:“這個得等你爹回來問問他,這種事情娘一個婦道人家說了也不算。”

“哦。”林青聽出了母親話里的不贊成,訥訥應了一聲。心裡知道要說服父母同意讓自己上學堂是極不容易的,但他不想放棄,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道:“那娘您快做飯吧,等爹回來又說。”

半個時辰左右,林泉生也回來了,看臉上表情就知道,打聽一事還沒有什麼眉目;而曾大虎父子似乎是找到活計了,沒有回來吃飯,飯桌上,一家三口默默吃著,誰也不說話。

到差不多都吃飽了,芸氏才跟林泉生說起兒子想讀書一事,聽芸氏一陣絮叨後,林泉生知道了事情的始末,沒有馬上表態,而是眉頭緊緊皺在了一起,好像在思考。

見父親沒有馬上拒絕,林青心裡一喜,但看著林泉生眉頭緊蹙的樣子,又不由升出緊張期待的情緒。

良久,林泉生放下碗筷,看了看兒子,試探的問道:“兒子你真想讀書?”

林青聞言狂點頭,芸氏聽了不由出言道:“相公你真答應……”林泉生抬手止住了妻子接下來想說的話,轉頭對林青道:“咱們家這些日子,一路過來花銷用得不少,再加上租了這房子,積攢下的銀錢沒有多少了。”說到這裡,仿佛是下了什麼決心一樣,深吸了一口氣才接著道:“但要是兒子你真想讀書識字,爹娘勒緊褲腰帶也要送你去。”

林青聽了,激動的喜出望外,對父親說著感謝話,撿了些好聽的讓林泉生受用不止,芸氏見丈夫已經決定,也不再說什麼,要是兒子不是讀書的料,再送回來就是。

過了一會,林泉生對林青說明了讓他去讀書識字的條件,首先是先生要認可他,證明他是塊讀書的料,不是塊榆木疙瘩,再就是要真去成了,必須得保證好好學、不偷懶,至於到什麼程度才算是好好學了,林泉生也說不好,因為他並不識字,只說會不定期問先生。

這一天,林青心情極好,到太陽落山了,曾大虎父子倆才回來,剛一進門,林青差點沒認出來他們,芸氏也以為是叫花子討飯來了,只見他們臉上黑不溜秋,衣服髒得像塊抹布,林青正猜想著他們是不是挖煤去了,性急得曾大虎已主動跑到他面前:“小興,俺爹和俺找到活熬啦!哈哈…”

一番詢問後才知道,曾大虎父子倆在城西找了份打鐵的活計,那鐵匠鋪的主人是個打了一輩子鐵的老頭,老了打不太動了,就想著雇個力氣大的長工,好幾次有人看到招工的牌子找上門來,都被他以身板小、力氣弱等為由拒絕了,畢竟打鐵可不是份輕鬆的活計,從早到晚靠得都是力氣;至於技術,因為打的都是些農具、柴刀之類,倒也要求不高,身高體壯的曾承柱父子上門熬活,只一眼老頭便相中了他們,許給了曾承柱每月四百五十文的工錢,而曾大虎雖然個頭也大,但老頭說他年紀太小了,力氣不夠,只能幫著打打下手,所以許了他每月五十文的工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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