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這時又有號角聲響起,再是鄉下人沒見識,幾人也知道待在這裡不會有好果子吃,芸氏顧不上林青的“嬌病”,忙向滿城方向張望著,林泉生也聽見了,招呼林青快起身。奔走中,林青邊跑邊回頭,到底是什麼情況?他非常不解,難道有人在裡面大鬧天宮不成?
滿城內,高台上飛揚古本來病態的臉色,因為充斥著怒火,此時猶如抹了粉一般,顯得白裡透紅,他看著台下不遠處的額克屍體,怒極反笑道:“好個陳近南,先是放出風聲來說要殺本王,待本王做好了準備,殺得卻是額克,好,好,好。”連說了三個好字,一掌將旁邊的檀木扶手拍碎,喊道:“來人!”
副都統格勒聞言,小跑到台前跪下:“奴才在!(在滿人里,奴才並不是貶低的意思,並且只有滿人能用,漢人只能稱臣或者別的。)”
“你們正白旗平日就是這樣嗎?啊?叫人殺了再穿著棉甲出來都察覺不到,真是一群酒囊飯袋!”飛揚古怒道,他處心積慮想引反賊現身,更是派沾杆衛扮成小廝侍衛,只為暗中留意來往賓客,只待有人露出馬腳便可擒拿格殺,不想卻被反擺了一道,反賊直接扮成八旗兵將去後方傳令的額克給殺了。
“奴才,奴才下去後就將今晚負責巡查的佐領正法,請王爺息怒。”格勒面上一幅驚恐表情,心下卻在高興,額剋死了,不就是我這副都統說了算麼?見飛揚古沒有話示下,格勒又補充道:“兇手一定還在旗營內,而且奴才敢斷定,就混在這些賓客當中。”
飛揚古聽了這話,閉目了幾息,睜開眼睛後看著底下竊竊私語的賓客,對人群後方叫道:“金正昆!”
楊起隆的三郎香會今晚什麼臉都沒露,算是白來一遭,他一邊思索著脫身之策,一邊想著會是誰動的手,不是說殺飛揚古嗎?怎麼殺的是個大鬍子呢。想到這裡,見那台上的滿洲王爺沖自己這邊喊,心底驀然一驚,面上卻不動聲色,難道看出了我們是假冒的?疑惑間,只見方才給自己上過酒,此時低頭在一旁的小廝猛然間抬起頭,雙目綻出精光,狠狠一踏腳下泥地,楊起隆只覺一股氣浪炸開,直撲面而來,再看去,那人已如踏水行舟般掠到高台前單膝跪下:“卑職在!”
見這樣好的身手,楊起隆不由暗道,要是能為我所用就好了。想到這裡他對侍候一旁的楊二牛小聲道:“二牛,你也算是半個江湖人,知道那小廝打扮的是何人嗎?”
楊二牛知道這位大哥又起了愛才之心,用勸慰語氣小聲回道:“大哥你甭想了,那滿人王爺叫的名字,如果沒同名的話,就是前明錦衣衛都指揮使金正昆了。”
楊起隆他們小聲交談的時候,前方高台也正在問話,飛揚古對單膝跪地的金正昆道:“你看到那身穿棉甲的兇手竄往何處了嗎?”
金正昆五十歲左右,臉頰削瘦,他剛才不但看清了,而且還知道那人是誰,但他不知是出於什麼原因,回道:“未看清。”
飛揚古聞言眉頭微鄒,狐疑道:“以你的目力都未看清嗎?”
金正昆臉上表情絲毫不變,語氣也如剛才一樣僵硬:“卑職的功夫不及王爺,連王爺都未看清,卑職自是也看不清。”
金正昆自降清以來,大小任務做的乾淨利落,哪怕讓他去殺前明官員,他都不會有絲毫猶豫,一直表現的忠心耿耿,對此飛揚古倒是沒有懷疑,因為他自己不是沒看清,而是他根本就不知道額克是怎麼被殺的,讓其退下後,飛揚古對周圍八旗兵吩咐道:“傳本王的命令,今晚所來賓客,不論官職大小,全部驗明證身,如有身份不明者,就地緝拿入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