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恪单独坐在室内一角,仿佛隔绝所有热闹,成为个真空地带,他屈膝坐着,一只手搭在膝盖上,可能因为不舒服,面色比方才苍白上几分,更有种生人勿近气息。
好不容易有个人过来关心他,他还不太配合。
简直跟他弟弟一模一样。
看着怎么就觉得有点,可怜呢。
许慎在心底啧了声,微微叹口气,他凑过去,伸手去碰他额头。
江恪第一反应是躲,但反应慢了拍,那只修长如玉的手便落在他额头,一触即分。
许慎伸手贴了下自己额头,对比了下:你在发烧。
许慎。江恪一点都不在意自己是否发烧,他神色莫名地看他,眼神又深又沉,你投资是因为我?
之前都是听江恪用不正经的,懒散语调喊他许导,这还是第一次听他喊许慎,许慎怔愣几秒,轻轻啊了声。
反派投资是为了睡江恪,的确是因为他。
江恪慢条斯理地继续问:所以今天你必须得带走一个人?
许慎:?
江恪声音带着淡嘲:哪怕是找个替代品也无所谓?
许慎安静几秒,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位大爷,八成是偷听到他和邹慕的对话了。
一首歌结束,有那么几秒钟切歌的空隙时间,包厢内终于归于沉寂。
许慎声音刚好响起:没办法呀,谁让我这么喜欢你呢,就算是替代品,那也是你的替代品。
他这句话咬字清晰,一整个包厢的人全听见了。
气氛仿佛凝固,而所有人内心全都在疯狂尖叫:啊啊啊啊啊是瓜啊啊啊啊!!让我继续听下去!!!
然而第二首歌前奏马上响起,重新灌满室内,那一方小角落重归真空地带。
明里暗里,无数眼神飞刀似的往沙发那边瞟。
那你要失望了,江恪换了个坐姿,闭上眼重新躺回去,今天你一个人都带不走。
这话看似云淡风轻,但却很有分量,仿佛只要许慎再说出一句坚持的话,会发生极为可怖的事情。
许慎心头忽然闪过下午时,江恪吊在威亚上,那个让人背脊发凉的眼神,只一瞬就消失了。
我也不是不能答应你,许慎抱着手,微微一笑,好似十分遗憾,但那样的话,我损失可就大了,小美人,你要怎么补偿我?
许慎这个人,只要他想,他随时随地都能把调情的话说得缱绻无比,一与他那双狐狸似的漂亮眼眸对视,就会一点点深陷其中。
江恪睁眼瞧他,顺着他话问下去:你想要什么补偿?
许慎本来也就随口一问,以为江恪会直接回绝他,就像下午那样,却没料到江恪根本不按套路出牌。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许慎这会儿如同高空走钢丝,一不小心就会ooc,他想了想,佯装一本正经地打太极:你觉得什么补偿合适?
许慎。江恪喊他,笑意徐徐漫过他唇角,美人微笑,按理说应该是幅赏心悦目的美景,但此刻却让人不寒而栗,他直直看他,漫不经心道,如果我敢给,你敢要么?
轰的一声雷鸣鼓点在室内炸响,第二首歌落下句点。
第4章 04
许慎注意到江恪嘴唇翕动几下,但音乐声太大,他没听清他在说什么,也就没在意。
唱歌结束后,接近晚上十二点。
许慎投资入组后,顺理成章成为副导演,估计其他人都跟许慎想得一样,以为原主不过是一时兴起,当导演玩玩,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一下,在酒店给许慎定了个豪华双人间。
王铭诚然是花了心思,知道今晚是许慎的大日子,许慎推门进去时,差点没被一大床的玫瑰花瓣闪瞎眼睛。
他面无表情地让人把它全都撤了,这才觉得稍稍顺眼。
刚洗完澡出来,许慎发完短信给助理,就接到许白电话。
小慎啊。许白在电话那头揉了揉额头,听说你花一百万就为了个江恪?
他忙了一整天工作,现在才抽出时间来管许慎的事情。
许慎慢吞吞用毛巾擦头发。
小说里面,原主是个纨绔子弟,除了钱没别的能力,他的钱全都来源于家庭,但没对原主家庭关系有过多着笔。
所以他不确定该拿什么态度去面对这个名义上的哥哥,许慎应了声,按照多年拍戏经验来判断,他已然等好一顿劈头盖脸训斥。
你这孩子,许白口吻果然带上淡淡责备,花钱也不跟我说声,一百万够不够?需不需要再打钱过去?
许慎擦头发的动作一顿:?
这要是放他现实家里,他爸知道他花一百万嫖男人,估计会把他腿打断!
原主家庭居然如此宽容?
我知道你是为了图个新鲜,但要记得收心,外面的男人,玩玩也就算了,你开心就好。许白语重心长道,这周末妈替你约了骆远,让你多跟人家联络联络感情,记得去见。
许慎眼睛缓慢眨动了下,往后躺在床上:啊。
虽然他也不知道骆远是谁,但先答应下来总没错。
挂完电话后,许慎躺在床上扳着手指捋了下原主的人物关系。
原主,一个玩潜规则却有梦想的好男人,花一百万嫖男人,没嫖成功,然而,没有江恪算什么,他还有送上门的邹慕,以及待宠幸的约会对象骆远!说不定日后还会冒出若干可攻略对象ABCD
如此丰富多彩的感情线配置,完全不像反派能有的。
啧。
啧啧。
啧啧啧。
许慎忽然觉得,把这个世界当解压恋爱游戏玩玩,也挺好?
江恪经纪人苏忘在房间里等了两小时,才等到江恪回来。
他不是个有耐心的人,等这么久,早就不耐烦了,因此,刚看见人进门,便立刻站起来,面色不虞道:给你发消息为什么不回?
苏忘带了江恪两年,熟知他性格,知道他就是个小白兔,可以任人拿捏。
以往他每回一沉下脸色,江恪就会服软,无一例外,但今天的苏忘却感觉到些许不同,这个不同是从江恪进门时开始的,他一进门,只看了眼苏忘,便当他不存在般径直从他面前走过。
苏忘被这个态度刺激到,喂了声,皱起眉头去抓江恪
他抓了个空,反而是江恪反抓住他手腕,死死一拧,声音带着淡嘲:就你,也配让我回你短信?
苏忘只觉手腕巨痛不已,快要折断,他想尖叫,但在与江恪眼眸对上时,所有声音全都被活生生闷在喉咙里,一个音都发不出来。
他从来没见过如此可怕的人,他像是今天才认识江恪,以往的江恪,眼神总是温柔轻软,连重话都舍不得说一句,而现在江恪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个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