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之後他又有一些後悔,尤其是看到賀棠溪可憐兮兮地向他道歉說對不起的時候,這種後悔的情緒達到了頂峰。
林靖予轉頭朝賀棠溪那邊看去。
他還待在原地沒有動,垂著頭,像是在罰站。林靖予突然覺得賀棠溪現在就像一條被拋棄了的小狗。
你等不到他過來,只能自己過去。
林靖予的心軟了下去,再多的氣兒看到賀棠溪那副樣子也消得一點不剩了。
他無可奈何地嘆了一聲,然後叫他:「還不過來換衣服。」
賀棠溪磨磨蹭蹭地走過去,林靖予把睡衣遞給他。
這是他最喜歡的一件睡衣,藍色的,上面還印著卡通頭像。
賀棠溪接過來,他的手按在軟滑的布料上,臉色躊躇動作也躊躇,他想說話,但是自己在那躊躇了半天也沒說出來。
「好了,先去洗漱吧,時間也不早了。」林靖予說。
等他們都洗漱完躺在床上之後,尷尬微妙的氛圍又悄悄地籠罩了上來。
賀棠溪翻了個身,借著窗外透過來的朦朧月光打量著林靖予的臉龐。
他無端覺得有些難過,就是因為沒有緣由,那點難過就顯得格外地猶如實質。
他吸了吸鼻子,這點響動在安靜的房間裡被放大,林靖予猛地睜開眼,他偏頭,和賀棠溪的視線相觸。
「哭了?」他開口問道。
本來是沒有的,但是他這一問賀棠溪鼻子就突然一酸,眼底也多了兩分水意。
他聲音悶悶的:「沒有。」
說完之後房間裡又陷入了古怪的沉默。
林靖予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但賀棠溪是越想越委屈。
他和伊蓓蓉是什麼都沒做過,沒拉過手沒擁抱過更沒接過吻,最多就是他把人送到公交車站外加花錢給人買一杯奶茶。他只不過是嘴上誇大了幾分,但是林靖予他自己和周長吟的牽手擁抱還都是實打實的呢。
憑什麼凶他?
林靖予在茫茫夜色中看清了賀棠溪臉上的表情。皺著眉,噘著嘴,臉頰鼓鼓,世界上是沒有比他更委屈的人了。
他突然湊了過來,湊到賀棠溪的面前。兩人距離很近,都能數清彼此的眼睫毛。
「難受?委屈?因為我凶你了?」林靖予語氣冷靜。
賀棠溪沉默了兩秒,然後「嗯」了一聲。
是這個原因,但又不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