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毓看著卡座裡面色變了的英俊男人,又看了看自己身邊這個眼裡帶著點自得和挑釁,嘴角還勾了一抹笑的男人,頓時一切都已明了。
合著這兩個人是拿他來當消遣的。
向嘉時忙著開心沒注意到,可卡座里的賀棠溪將這個男人的表情盡收眼底,他正想叫住向嘉時提醒一下他,兩人就已經轉身往門外走去。
完了,賀棠溪腦中就這一個想法,向嘉時這波絕對要栽。
夜裡的風帶著些許冷意,向嘉時咳嗽了兩聲,攏了攏衣服,然後開始想自己要怎麼打發這個男人。
從喧鬧轉到寧靜,氣氛陡然變得尷尬,向嘉時咳了一聲,說:「晚上有點冷。」
鍾毓笑著回應:「所以?」
向嘉時有些蒙:「所以?」
鍾毓湊到向嘉時耳邊,他聲音有些啞,帶著說不出的撩人誘惑:「所以你在暗示我去開房嗎?」
向嘉時的腦子突然一片空白,他能感受到自己耳朵的熱度在一點一點地攀升,被夜裡的冷風一吹泛起了細酥的癢。
向嘉時走了之後賀棠溪也從夜店裡出來回了家。
他現在住在公司旁邊的一個單人公寓裡,房間不大,但是他布置得很滿。
沙發上堆滿了抱枕和玩偶,角落裡的花架上擺放著綠植,看似溫馨,但實際上仍是冰冷的。
酒勁上涌,賀棠溪覺得自己的頭有些發昏,他把自己摔進沙發里,隨手拉了個抱枕抱在懷裡。
深夜總是能放大人的情緒,在喧鬧的酒吧之中他不覺得難過,但在這空曠寂靜的夜晚裡他忽然覺得難過了。
他突然想起了從前,初中時得知林靖予和周長吟戀愛的那個下午,那是他第一次因林靖予的感情問題而難過,那也是他察覺愛情的開端。
現在回想起來,那種感覺依然很鮮明。
心空落落的,不往上飄,反而向下沉,輕微的失重感讓他胸口很堵,喉頭也堵,眼眶有些發酸,但達不到想要流淚的程度。
這和林靖予高三那年他們從KTV出來他聽到那個「嗯」字的感覺很相似,但不完全相同。這是如牙痛般曠日持久的酸,每當有風吹過來,酸痛就會上涌。
賀棠溪想出了一個比喻來形容自己心底對林靖予的愛意,這比喻不算精妙,但很貼切。
他的愛就像是心裡燃燒著的一個火苗,他用兩隻手護著,怕被別人察覺,又怕這火燒得太旺會把自己都點燃,他只能這么小心翼翼地護著,但火舌還是瘋長,把他的手掌心燙得很痛,他也不願放手。
年紀越大,這痛越痛,他越固執得不肯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