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雨薇看到賀棠溪這個樣子心裡也難受得不行,她摸摸賀棠溪的頭髮,然後努力裝作開心的樣子換了一個話題來打破這濃重的悲傷氛圍。
「好了,不說這個了,過去的事咱們不提了,」譚雨薇衝著賀棠溪笑,語氣溫柔如水,「你這兩天就安心在醫院裡養傷,等腿好得差不多了咱們一起去度假吧?換個環境心情也能好點。」
「去國外怎麼樣?找個海島,咱們就躺在沙灘上曬太陽,晚上喝啤酒吃海鮮」賀棠溪的笑越來越僵,幾乎都要維持不住了,他想起來之前和林靖予一起去海邊玩,也是躺在沙灘上曬太陽,晚上喝飲料吃海鮮。
他越想心越痛,那些心理建設就像是一層紙,輕易地就被穿破,鮮血汩汩往出流,止都止不住。
賀棠溪知道他這痛怪不了別人,只能怪他自己。
林靖予不是gay沒有錯,他和周長吟複合沒有錯,他向自己挑明所有都沒有錯,一切都是他一廂情願,一切也都是他咎由自取,半點都怪不得旁人。
賀棠溪心裡湧上了一股濃濃的疲憊與厭倦,他覺得自己矯情,真他媽的矯情,從初三到現在,這麼多年時間他非但沒有一點長進而且越活越回去,他現在變得是懦弱又虛偽,哪裡還有半點小時候的影子?
想起小時候賀棠溪又開始難過起來,不管他想起什麼過去還是現在哪哪都有林靖予的影子,現在他告訴自己一切都要結束他要放下,可他真的能夠放下嗎?
林靖予對於他來說已經是生命中的一部分,已經長在他的身體裡了,他要真正地放下,就是要拿刀硬生生地刮他的骨頭,颳得他痛死脫一層皮才有可能放下那麼一丁點。
要怎麼辦?賀棠溪無助地問自己,現在鬧成這副樣子,他要怎麼辦啊?
「棠溪?」譚雨薇說了好一陣也沒見賀棠溪回應,她望過去,發現賀棠溪眼神放空,眼圈通紅,隔著這麼遠她都能感受到他身上傳過來的濃濃的悲傷。
譚雨薇鼻子一酸,眼圈也紅了。
賀棠溪回過神來,他扯了扯嘴角,笑得比哭還要難看:「挺好的,就去海島吧,找個時間」他話還沒說完,譚雨薇就撲過來抱住了他。
賀棠溪身子僵了一下,然後緩緩放鬆,他慢慢抬起手回擁住譚雨薇。
譚雨薇感覺到有冰冰涼涼的東西滴在自己的頸窩裡,是賀棠溪在哭,譚雨薇不敢說話,只不住地撫摸他的後背安慰著他。
發泄完之後賀棠溪才感覺心裡的那些沉重的鬱氣稍微散了些了,他放開譚雨薇,垂著頭不說話。
譚雨薇也沒多說什麼,她抽出幾張紙巾遞給賀棠溪,賀棠溪揩了揩臉上殘留的淚痕,然後才仰起頭沖譚雨薇輕輕一笑。
譚雨薇心又酸了起來,她迅速把自己的表情調整好,笑著讓賀棠溪好好休息,先睡一覺,有什麼事等第二天起來了再說。
賀棠溪心不在焉地點點頭:「你也趕緊回去休息吧,太晚了。」
譚雨薇嘆了口氣,起身準備離開:「那我明天早上過來,你想吃什麼我給你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