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行!碰了兩下而已。」林昂仍舊怒氣沖沖的,被剛趕來的男朋友攔腰抱回來,免得他又衝上去。
陳南一自然鬆了手,讓林昂靠著他的男友,自己向路口望了望,「叫交警來處理吧。」
「我報過警了。」鄭渝站在他身邊,指指他手背上沾的一點血污,給他遞了張紙巾,彬彬有禮道,「你怎麼樣?沒受傷吧?」
「我沒事。謝謝。」對方語氣中摻雜了一點刻意拉近關係的親昵,陳南一略感不自在,但還是接過紙巾擦淨了手背。
賀昀遲在幾步遠的地方聽著他們交談,也看見零星幾個圍觀群眾之外,有交警正往這邊來。反光安全服在夜色霓虹中亮得像晃動的光點,令他眯了眯眼睛。
他靠在祁明的車邊,臉色不太好看地盯著陳南一和他身旁的男人。
那個男人穿著一套西裝,外套拎在手上,戴著塊價值不菲的腕錶,一副商務精英做派,非常體貼地保持著用手臂半圈住陳南一的姿勢。
賀昀遲只覺那個動作很讓人彆扭,臉色越來越沉。
有賴於賀母喜歡用物質補償自己在兒子成長中缺失的陪伴的習慣,賀昀遲算是沒有過過苦日子的那類人。
他要什麼都伸手即得,所以才會像冉雯說的那樣,願意遷就人,不愛發脾氣。
但如果解構賀昀遲,那麼從軀體到一顆心,也不過只是平凡人類的模樣,其中一定也填充著屬於人類的負面情緒與蓬勃欲望。比如不肯忍受失望,不想解除占有,對特定的人與情感貪得無厭,充滿索求。
站在後面的祁明緩過勁,打了兩個電話,推了他一把道,「我叫人來處理,不跟這群孫子耗了,走。」
祁明的父親是本市公安系統頗有分量的人物,他犯不上自己操心今晚剩下的事。沒等多久,便有人過來替他和交警交涉。
脫身之後,賀昀遲跟著祁明進了剛才那間酒吧。祁明去洗了把臉,又叫了兩杯威士忌,才在卡座坐定,呲牙咧嘴地說起剛才的事,「我他媽正找地方停車呢,那大叔的車自己別過來,下來一問,是前面那倆娘炮急剎車給鬧的。」
賀昀遲一直低頭盯著面前的酒杯,聽見娘炮兩個字,抬起頭,指尖在冰涼的玻璃桌面上按了按。
祁明全然未覺,喝了一口酒,繼續道,「我就順口跟著槽了一句,媽的那個開車的小子脾氣還挺大。」
他邊說邊活動兩下剛剛打得有些發麻的手腳,「老子車都那樣了,槽他兩句,他倒先來打我。嘖,搞同性戀的這些男的就是矯情。」
「你怎麼知道他們——」賀昀遲似乎是很不喜歡祁明的措辭,頓了一下,傳達出自己的疑問意思就沒往下繼續說了。
「什麼?怎麼知道那倆娘炮是同性戀啊?」祁明大剌剌道,「夜場裡見多了唄。再說剛打起來的時侯,那個斯文點的打電話叫人,我聽見店名了,是隔壁街那家gay吧。喏,後來不就來了兩個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