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勢一下逆轉,撲過去的人又都停了腳步。
羅恆秋覺得這樣的鄧廷歌跟自己的認知很不一樣。他怔忪片刻才意識到,鄧廷歌和同儕支撐著這個話劇社,在這個沒名氣沒設備的地方撐了那麼久,又和那麼多兄弟院校維持著良好的合作關係,他不可能是一個任人拿捏的軟柿子。
這個事實讓羅恆秋心裡的情緒頓時有點莫名。他這時終於覺得自己貿貿然帶鍾幸過來,可能不是一件好事。
中年人最後還是按照合同上的道具租用費收取費用,悻悻走了。鄧廷歌安慰了那眼鏡青年一會,轉身看到羅恆秋時臉上的陰霾一掃而光,眼睛都亮了。
「來怎麼不跟我說?」鄧廷歌大步走過來,「給你留VIP專座。」
一句話未完,鄧廷歌已經看到了羅恆秋身後的鐘幸。鍾幸沖他客氣地笑笑。鄧廷歌的笑意還留在臉上,眼裡卻多了些疑問:「新觀眾?」
「嗯專門來看你們演出的。」羅恆秋向他介紹,「這位是我的好朋友,鍾幸。你應該看過他的電影。」
鄧廷歌呆了片刻,像是不太相信一般看看羅恆秋,又看看鐘幸:「《無風的山丘》和《昨日》的,鍾幸導演?」
第5章 死清高
《無風的山丘》是鍾幸的成名作,《昨日》則是他擺脫商業電影導演頭銜、成為愛情文藝片領域新領軍人物的破壁之作。
鄧廷歌說出這兩部片子,頓時獲得了鍾幸的好感。他這幾年裡拍了四五部電影,實驗短篇也不在少數,自己感情最深的卻是這兩部。
鄧廷歌看向鍾幸的眼神有點希冀。鍾幸之前還一臉冷淡,現在繃不住了。
「演得不錯。這個故事其實不太合適話劇舞台,它的內心戲多了一些,但你們把握得很好。」鍾幸說,「無論是劇本的改編還是演員的表演都很恰當。」
他從事這一行幾年以來,對於當日老教師所說的「正確的道路」有了更多的體會。《心經》固然是一個衝突激烈的故事,卻並不合適搬上舞台。他當時還那麼年輕,寫出來的劇本裡帶著無法迴避的迷茫和不確定,對於故事本身甚至沒有自己的判斷。他被故事捆縛著,反倒失去了把握故事的能力。
今天看的話劇讓他體會到了當時自己劇本里沒有的某些東西。
世事往往不缺多,不缺少,缺的是「恰當」。泛濫的激情有時候是不合適的,對年輕的新人,這個所謂的「度」很難把握準確。
他這邊剛把話說完,鄧廷歌臉上就閃過興奮的神色,轉身去把剛剛站在他身邊的眼睛青年拽了過來。
「他就是《心經》的編劇兼導演。」鄧廷歌向鍾幸和羅恆秋介紹眼鏡青年,「也是我們劇組另一個意義上的台柱子,劉昊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