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郁有點明白了。他把人扶起來帶回自己房間,把他推進浴缸里坐著,洗菜似的嘩啦啦給他澆了一通水。
升高的體溫稍稍下降,胡慕像是恢復了一點神智,胡亂撥開自己的頭髮,啞聲說了句多謝。
「你怎麼玩這麼瘋?」孔郁怕他一會兒出什麼事,乾脆坐在浴缸邊上盯著他,「吃了什麼?」
「我……我不知道……」胡慕喝了幾口冷水又吐出來,整個人蒼白地坐在冷水裡,軟趴趴的很虛弱,「我從不吃那些玩意兒,他……他們……他們放在酒里,我不知道……」
他的臉又紅起來,眼珠子亂晃,抓著孔郁的手不放:「我、我看到、看到好多人,這裡怎麼、怎麼那麼多人……別看我、別看我……」
「這裡就我和你兩個人,你是吃藥吃出幻覺了。」孔郁見他被那些亂七八糟的藥弄得渾身發抖,壓下心裡的煩躁,輕聲說,「不用怕。」
胡慕死死攥著他的手,攥得孔郁都疼了。
「不是、不是……還有別人……他又把別人叫、叫來了……」他又驚又怕,顫得扔在浴缸里的噴頭哐哐哐撞在缸壁上,響個不停,「他們灌我……灌我酒……」
他衣服也扯開了,胯下頂起一塊,是被那藥激出來的。
「別怕,認出我了嗎?」孔郁拍拍他的臉,強迫他看自己,「我是孔郁,你不用怕我。這裡沒別的人,你很安全。」
胡慕愣愣看他,眼睛眨了幾下,滾出兩行淚。
孔郁心想,也是個可憐人。
折騰到大半夜,胡慕總算冷靜下來。他在浴室里洗了半天,穿著睡袍走出來,頭髮濕漉漉地支棱著,臉色虛得可怕。
孔郁本來想給他再開間房間,看了下時間已經午夜,想想也就算了,直接讓他在自己床上睡覺。他倒是沒心情問胡慕怎麼會弄成這個樣子,但胡慕一副很想跟人說話的表情,孔郁被他看得心煩,還是問了。
事情和孔郁想的差不多。胡慕的老闆約他到酒店,酒喝了幾杯之後胡慕就有些不清醒了。他看見門外又走進來幾個男人,腦滿腸肥大腹便便,頓時明白要發生什麼事。跑到走廊之後那些人顧忌著走廊上的攝像頭,沒敢真的追出來,胡慕順著安全通道跑了幾層,眼前出現各種怪奇幻覺,跑不下去了,只好坐在那裡發抖。
孔郁想了半天,不知道現在應該安慰他還是批評他。
「以後小心點兒。」他說,「別把自己搭進去,不值得的。」
「我這回可把老闆得罪了。」胡慕盤腿坐在床上,水滴從頭髮上一顆顆墜下來,滲進被子裡,「估計明天就有報應。」
孔郁把毛巾扔到他腦袋上:「你怕什麼?嗯?你那個什麼老闆還能一手遮天,堵死你所有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