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自己的初戀傾訴了深藏多年的愛情之後,老師直起腰,走到舞台邊緣很平靜地問:懂了嗎?
所有人都點頭。
鄧廷歌是第二個念台詞的。他沒有像前一個人那樣站在原地念,也不想炫技,手裡仍舊拿著那幾張紙,過了一遍之後基本已經明白這個場景是怎麼回事。念台詞不僅需要力氣,也需要情緒。鄧廷歌每一次上台詞課都是極出色的,他能用歡快愉悅的口吻念出《雷雨》高潮部分的殘酷真相,也能用沉鬱痛苦的語氣闡釋《威尼斯商人》。這薄薄的兩頁紙對他來說完全不成問題。
在這個場景中,男二號正面對女主角傾訴自己的愛意和男一號歸家後他所感受到的壓力。鄧廷歌一邊念一邊踱步,偶爾抬頭,伴隨著手勢亮出一個壓抑痛苦的眼神。
「人人羨慕我,我卻羨慕你。能對自己所愛的人表白心跡需要多大的勇氣,你不會比我更了解。」他停了腳步,微微側頭,是輕柔溫和的口吻,「怕驚動她,怕騷擾她,怕為難她。我寧願為難自己,也不願意為難她。我希望,我希望她永遠是快樂的,哪怕這種快樂和我沒有任何關係。」
……好可憐。鄧廷歌心道。等他將所有台詞念完,會議桌邊孤零零地響起了掌聲。是譚遼。
沒有任何懸念,鄧廷歌極其紮實的台詞功力令他沒有任何異議就拿下了這個角色。常歡一直纏著譚遼說話,鄧廷歌有點為自己的花痴經紀人臉紅。他在停車場等了一會兒,看到常歡一邊走過來一邊哭,嚇得不輕:「誰欺負你了?你那個老師?我幫你去揍他啊。」
「我是太激動了。」常歡擦擦眼睛又抹抹鼻子,眼圈還是紅的,「他誇你了啊!他說常歡你幹得不錯,挑了一個很出色的新人。我、我就忍不住哭了。」
鄧廷歌:「……他誇我你哭什麼?」
常歡抽抽鼻子:「不知道。」
鄧廷歌於是主動給她找了個台階:「因為他誇我所以你心裡為我高興是吧?」
常歡想了想:「不是。是因為他誇你就等於誇我,我是為我自己高興……」
鄧廷歌:「……」
他有些哭笑不得,但又挺能理解常歡的想法。如果那個譚遼對常歡來說,既是敬仰的人,也是帶領自己入行的老師,那麼他的一句肯定對常歡的意義肯定比別的成績都重要。
自己經紀人的內心不僅是個花痴還是個小女孩。鄧廷歌心想譚遼那樣幹練的人怎麼就教出了一個會在老師走後哭鼻子的學生?
《第二王儲》的劇本零零散散地發到鄧廷歌手上,他開始進行劇本和角色分析。時間一下子就變得不夠用了:《古道熱腸》的拍攝要收尾,要補錄一部分聲音;《久遠》的宣傳已經開始,他開始了坐著飛機飛來飛去的生活。
「我算紅了嗎?」有一天他翻了翻自己的行程,問羅恆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