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的家裡,羅恆秋不知何時已經來了。他拆了鄧廷歌買的窗簾,是印著船錨和水紋的,站在椅子上正往窗上掛。鄧廷歌走過去,默默抱著他膝蓋不說話。
羅恆秋:「……你別抱,我站不穩了。」
鄧廷歌深深吸了口氣:「師兄。」
羅恆秋被他這種山雨欲來的口吻嚇得心都亂跳了:「怎麼了?你回家出了什麼事?」
他掙開鄧廷歌的爪子跳下來,緊張得不行:「你……你爸媽說什麼?」
鄧廷歌看著羅恆秋不出聲,羅恆秋以為是他受不了家裡的壓力要跟自己分開了,腦內轟轟亂炸,不由得顫抖起來。
「你別想著跟我分手!」他一下子兇悍起來,「我說過的,我不會放開你……」
鄧廷歌突然笑了一下,撲過去抱著他就狂親。羅恆秋推開他他又立刻纏上來,兩個人在掛了一半的窗簾里撕扯不清,氣喘吁吁。
「說話啊!你狗啊撲上來就舔!」羅恆秋怒道。
鄧廷歌抓起窗簾把自己和他裹在裡面,親密地和他臉貼臉:「看他們的態度,應該是不想管我了。」
「……不管你了?」羅恆秋一愣。
鄧廷歌告訴他,鄧嘯這個人的脾氣很大,有什麼不高興的事情是一定要罵出來的。但這次他一聲不出就回房間了,表示自己和鄧廷歌已經無話可說,是冷戰的開端。「我高中的時候說要考表演,他也是這樣的態度。不過沒有多久,一年吧……好像是一年,他就軟下來了。」鄧廷歌像是跟羅恆秋說,又像是跟自己說,「我爸這個人很硬,但是他特別護短,對家裡人都是心軟的,上一秒罵你,下一秒就能給你遞糖果。我小時候沒少被他揍過,每次揍完了他還不是悄悄來敲我房門說對不起……」
羅恆秋抱著他,默默聽他講。
鄧廷歌講了很多事,關於鄧嘯的,關於龐巧雲的。他絮絮叨叨地說了半天,快把自己的眼淚說下來了。
他在羅恆秋的身邊才覺得自己實際上軟弱又害怕。他不怕外面的流言,不怕記者尖銳的提問,卻唯獨害怕鄧嘯和龐巧雲真的不管自己。仿佛在他心底,自己仍是小時候那個將房門反鎖、滿心期待地等候父親像平常一樣悄悄帶著糖果來道歉的孩子。
鄧廷歌心裡也隱約知道,這一次鄧嘯不會來敲門了。
晚上睡覺的時候,兩個人都罕見地失眠了。
平時兩個大忙人有時候看著電視歪在沙發上就能睡著,這幾天各種休息不足,反而精神奕奕。鄧廷歌睡不著,就和羅恆秋小聲說話,裹在被子裡慢慢地做了幾次。
他現在稍稍平靜了,才顧得上去思索羅恆秋的心情。羅恆秋看上去沒什麼問題,就是更喜歡抓他了,很用力,掐進肉里的那種。
「師兄,我們不會分開的,一定不會。」鄧廷歌小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