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極了。」羅恆秋吻了吻他的唇,「所以你就別怕。那麼多人都為你害怕,你已經沒有害怕的份額了,安安心心繼續治療和康復就行。」
羅恆秋說了一會兒,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
他的恐懼並不比任何一個人少,但這種恐懼又無法對任何人說,他只能將它藏在心裡,不給它任何爆發和泄露的機會。因為他必須比鄧廷歌,比鄧嘯和龐巧雲更堅強。
他命令自己必須這樣。
怔忪中,鄧廷歌握著他的手小聲說,可是師兄,日子真的太長了。
早晨醒來看著日光照進窗,聽著外面的人聲鳥聲,活潑伶俐,都是新鮮健康的生命。然後他必須躺在床上,熬過無聊又冗長的十數個小時,時間的流逝好像都變慢了,他又是習慣了忙碌的人,仿佛能嗅聞到日子枯燥乏味的氣息。
「明天你就能坐輪椅出去放風了。」羅恆秋也握緊了他的手,避開手上還未脫痂的擦傷,「長就讓它長,我們慢慢來。」
第72章 千萬別可憐我
飛機起飛的時間沒到,胡慕來得太早,乾脆拿著劇本開看。他戴著個口罩,坐在候機室里,乍看上去是個很普通的男孩子。
孔郁經過的時候一眼就認出他來了。
他走到胡慕身邊不客氣地坐下,扭頭盯著他。
胡慕轉頭,看清楚身邊人是孔郁的時候嚇了一跳,上半身下意識地往後仰。
孔郁:「……不是,你別這樣好嗎?我不會……我不會做那個事情了。」
不提還好,一提起「那個事情」胡慕頓時覺得唇上發燙,連忙捂住了嘴巴。可他戴著口罩,這個動作就顯得十分笨拙可笑。
孔郁:「……什麼意思你?」
胡慕:「沒有,沒別的意思。」
他鬆了一口氣,但心底又好像有些遺憾。
上次孔郁趁著話趕話的機會親了他之後,胡慕就陷入了混亂之中。這種混亂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可怕:他刷牙的時候會想起那個吻,吃飯喝水的時候會想起那個吻,就連拍戲跟人對台詞,看著對面人呱嗒呱嗒說話的嘴巴,也會想起那個吻。
孔郁吻得很輕很快,但在胡慕心裡引起的震動不異於一場巨震。
他應該是喜歡我的——胡慕心想,但他不理解孔郁的舉止和說的話,為什麼處處輕浮。這個疑惑一旦出現,很快又被他用自己的邏輯說服:因為你之前就是個輕浮的人嘛,所以他也只能用輕浮的方式對待你了,這不是很合適麼。
他被這個理由說服了,然後心裡嘩嘩淌血,一邊說服了自己,一邊又刺傷自己。
不好受。太不好受了。
孔郁不知道胡慕心裡的想法,他伸手去扯他的口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