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離了所有別的支撐,僅僅靠腿部來站立和行走,鄧廷歌心裡也一樣是緊張的。經過這次小腿的骨折,他總有一種自己的骨頭變得很脆弱的錯覺。但雙腳堅實地踩在地板上,那感覺如此踏實,令人心安。
他沒看腳下,抬頭盯著羅恆秋。
師兄越來越……嗯,愛哭了。他想。
短短一段路走得兩人都心驚膽戰。鄧廷歌終於走到羅恆秋面前時,先伸手抹了一下他濕潤的眼角。
「男子漢,堅強點!」他故意粗聲粗氣地說。
羅恆秋懶得理他,蹲下來捏著他的腳和小腿:「不舒服嗎?行嗎?還痛不痛?」
鄧廷歌把他拉起來,親了他鼻尖,笑嘻嘻地說沒問題。
「我走幾步再去洗澡。今天去複查的時候醫生建議我在家裡練習這樣走路了。」
「好。走唄。」羅恆秋抱了抱他又放開。兩人互相盯了幾眼,他突然猛地湊上去,抱著鄧廷歌瘋狂地吻起來。
兩人纏著親了一陣,氣喘不止,渾身發熱。鄧廷歌將他額前垂落的頭髮撥開,很溫柔地親吻他的眉心。
「師兄,謝謝你。為……為很多很多事情。」他小聲說,「你是我的運氣。」
羅恆秋一句話都沒說,用熱烈濕潤的吻堵住了鄧廷歌接下來的話。
話劇巡演的最後一場回到他倆所在的這座城市,又是一番小轟動。初演時錯過了的人們紛紛購票,門票開售沒到三個小時即售罄。
羅恆秋載著鄧嘯和龐巧雲去劇院。
「我知道他能走了,上次回家我看到,但是……」龐巧雲在車上一直絮叨到劇院裡,「還是不太好,太不安分了這孩子。」
鄧嘯把妻子拉到位置上,往她手裡塞了一本介紹讓她好好看,別發牢騷了。羅恆秋跟兩人簡單介紹了一下鄧廷歌演出的角色和劇情內容。
鄧廷歌代替的是嚴斐的角色。嚴斐飾演的正是以那位飢餓的老兵為原型的戰士,經過短暫的溝通之後,嚴斐欣然同意鄧廷歌代替自己演出這最後一場。
「戰士年輕的時候確實有很多跑動的戲份,但是那個不是鄧廷歌來演。」羅恆秋解釋道,「他演的是抗戰勝利之後的老兵形象。這角色其實挺輕鬆的,一般的時間都坐在輪椅上。」
鄧廷歌對這個暌違許久的出場機會很重視。雖然之前在排練的時候他就跟大家配合過,但正式演出之前的幾次彩排,他的情緒都有些過分緊張。
嚴斐雖然不需要再上場,仍舊每次排練都到場,陪著鄧廷歌練習。兩個人的表演風格大不一樣,嚴斐比鄧廷歌年紀大一些,更能沉下來。為了保持演出的一致性,鄧廷歌曾試圖模仿他,但被嚴斐拒絕了。
「你按照自己的套路去演就已經很好。」嚴斐提醒他,「我記得你以前說過,你在舞台上演過父親之類的角色。就用當時的方式去揣摩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