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雖睡在一張榻上,但中間還隔著些距離,蕭鈞當然並不在乎,但無奈拂清總是有意與他保持距離。
他此時可憐巴巴,又小心翼翼,拂清思及他的傷處,一時竟有些不忍拒絕。
猶豫一下,終於還是照他的要求,輕輕靠了過去。
因為左肩上有傷,所以他左臂不敢大幅度動,只能伸出右臂,將她輕輕攏到懷中。
鼻尖重又傳來他熟悉的溫度與氣息,拂清不由得心尖一顫,卻也終於又有了安心感。
卻聽他在耳邊說,“月兒,你知道嗎,若是那時我的馬再跑慢一點,那箭或許就會射到我心上去了。”
月兒……
這是她生平頭一次聽他喚自己的小名兒,還有些不太習慣。
但相較之下,她更加在意他的話,聞言微微凝眉,嘆道,“是啊,如若那箭再大力一點,穿透你的肩胛就麻煩了,今次怎麼會這樣驚險?”
他道,“呼必贊親自出馬,我與他打了個照面,當時忙著應對他,一時疏忽,叫他手下小將得了逞。”
其實只要上了戰場,受傷都是在所難免的,尤其他還是主將,是皇子,比起旁人,當然更加容易引來對方注意。
但這些並不是他的重點。
他又道,“我一直在想,如若今次我就這樣倒下,那麼這輩子,會有很多憾事。”
她情不自禁的抬眼,對上他的目光,又聽見他說,“可最遺憾的,一定是沒法再回來見你,沒法與你成家生子,過我們的好日子。”
她心間又是一顫,竟還有些鼻子發酸,忍了又忍,才嘴硬道,“誰叫你不帶上我的,如若有我在,一定不叫他們傷了你。”
心間卻是明白了,怪道他那樣急著來見自己,連傷口也顧不得包紮。
“可是如若你去了,他們傷了你怎麼辦?”
黑暗中,他的聲音低沉又溫柔,那雙好看的眸子緊緊地望著她,說,“月兒,這些都不要緊,我回來的時候已經想好了,待打完這場仗,我就上書父皇,娶你為我的王妃。”
“王妃……”
她喃喃跟著重複了一遍,這個頗有些陌生,且離自己仿佛很遙遠的名詞。
可他是王爺,他的妻子不就是王妃嗎?
她並不想潑他冷水,卻還是道,“如若你父皇不同意呢?我殺了蕭怡容,他很恨我的。”
卻聽他道,“我會讓他同意,就算他不同意,我就隨你離開,去找你師父好了。”
這話卻將她逗得一笑,“你都這麼大了,我師父未必想收留你。”
他也笑了笑,在她額間一吻,“只要你想收留我便好。天大地大,何愁沒有你我容身之所?”
她聞言微微凝眉,卻聽他道,“睡吧,一切自會有辦法,等打完了仗再說。”
她只好點頭,等再抬眼望去時,他已經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