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正在洗漱,想必要出門。”周平答,“只是不知道要去哪裡。”
皇帝左思右想,篤定她應是睡不著,天還沒亮,索性出門散步。於是出門的時候,特意等了等,果然,不多時,皇后也帶著人出來了。
遙遙相對,她並沒有上前,只站在原地,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
陸亦衍甚至都沒轉頭去看她,單手支頤,眼皮都未抬,徑直走了。
“陛下,要遣人跟著娘娘嗎?”
陸亦衍不動聲色,換了只手,在腿上輕輕敲擊,心中隱約有極其細微的歡喜,“不必了。”
今日的早朝時辰也不長,樓景疏剛從北庭回來,因為負了傷,一路上又未曾好好治療,皇帝便先命御醫去探脈療傷。
中昭殿內,皇帝換了朝服,又看了兩份奏摺,周平匆匆忙忙地回來了,“陛下,不好了,出事了——皇后說要搬回去了。”
皇帝翻了一頁奏摺,抿了抿唇,“她倒是敢出這個門。”
周平咽了口口水,結結巴巴道,“奴婢覺得,皇后她……是敢的。”
皇帝手中硃批的一點墨跡落下,他抬頭看了內侍一眼。
“皇后她已經去見過太后了。”
“她去見了太后?”
“是,這會兒已經回來了,正在收整東西呢。奴婢好說歹說,娘娘說午膳時親自同陛下解釋。”
皇帝愣怔片刻,一股怒氣漸漸從心底泛起,又伴隨隱隱不安的預感,以他素來冷靜明晰的思路,一時間也覺得亂了,理不出所以然。
殿中混燃著龍涎香和白檀,帶了清冽的涼感,此刻他深吸了口氣,卻莫名覺得煩躁,只沉了臉,“樓景疏呢?還沒來麼?”
“樓大人的傷勢沒有大礙,但需上藥包紮一下,耽誤了一會兒。已經在來的路上了。”有內侍上前通傳。
周平瞧出了皇帝心情甚是惡劣,陪笑道,“奴婢這就去看看。”
結果人剛走出了幾步,周平又轉回來了,小心翼翼,“陛下,皇后娘娘她……在外頭。”
皇帝抬眸,往外看了一眼,很快又若無其事地垂下視線,“讓她進來。”
周平甚是為難,“不是殿外頭。是在遊廊那一頭,奴婢瞧著……”他頓了頓,小心翼翼地覷了皇帝一眼,“是在等人。”
皇帝何其敏銳,瞬間便明白了,皇后並不是來找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