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確的說,三十一。”他不置可否。爾後利落地拉開車門,將她塞入車內。“不像?”
人比人真是氣死人,“你是天山童姥麼?”她氣餒地問。
“很顯然,不是。”
她不死心再問,“那你一定是神童?”半點沒意識自己早已在無知無覺間上了“賊車”。
開什麼玩笑,他明明長著一張懵懂青chūn期美少男的臉好不好。轉念一想,人都是研導當教授的人,在這樣的年齡中都已經算是鳳毛麟角,萬中無一了。
車子已經啟動,見程今夕無動於衷傻愣愣地望著擋風玻璃發呆。顧淮南熄火,偏身替她扣好安全帶。
程今夕有些赧然,臉蛋紅撲撲像個蘋果。
“他們是這麼說我的?”不答反問,卻平和的沒有半點顯山露水的傲氣。他淡淡地睨了眼後視鏡,啟動掛檔倒車,打方向盤一氣呵成。
“歸國華僑,紐約哥倫比亞大學藝術研究所博士,現任S大油畫系研究生導師,也是S大辦校至今記錄校史冊里最年輕的教授,”程今夕一字不落背誦如流,“如有遺漏,還請顧老師明示。”
她不知道自己是在什麼時候將別人口中表述的顧淮南牢牢地記在了心裡。卻也再默背的瞬間清楚地意識到,這個外表出色到讓人嫉妒的男人,還有一份鍍了金的人生簡歷。
他但笑不答。
深夜的小鎮人煙稀少,程今夕審度的目光從顧淮南的臉,移到了窗外。
少有的幾家餐館依舊燈火通明,七色絢爛的霓虹燈明明滅滅地閃爍著。
還有遠處傳來dàng漾在耳畔的《小城故事》,鄧麗君獨有的甜膩和柔qíng,百轉千回地攝人心魂。
半天才意識到似乎哪裡有些不對,“這是誰的車?”她啞著嗓子問。“顧淮南……”
“我還以為你要等到了酒店才會意識到,”顧淮南看了她一眼,將車停在了路邊一家餐館門口,“下車吧。”
柔聲打斷她的思緒,還有那張愁苦地皺巴巴的小臉,顯然他的心qíng還不賴。
“來這gān嘛?”
他簡練答,“吃飯。”
“都這點了還吃,”程今夕的臉更苦了,雖然她是真的餓了,“你知不知道女演員最忌諱的就是宵夜?”
顧淮南不理,徑直走。
她跳腳,“顧淮南,我減肥啊!你聽到沒!”
頓了幾秒,輕飄飄地飄來一句,“不許。”
“怎麼就不許了!”有沒有這麼專制的,程今夕氣鼓鼓地cosplay起了包子,喊,“我要上訴!”
“上訴駁回。”
“你這人怎麼這樣啊,”她扒著他的腳後跟,死死拽住他的衣角,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我真不能吃,吃了明早鐵定臉上浮腫,上戲拍特寫沒法看的。”
顧淮南回頭,不惱不煩地認真從頭到腳將她打量了一遍,誠懇地下了定論,“你不胖,不需要減肥。”
她都快哭了,死拽著就是不肯挪步子,“大哥,我胖,我真胖!”
這裡頭是有老虎,還是他吃了夜宵就會變老虎?
顧淮南無奈地揉了揉她頭頂亂糟糟的發,第一次覺得對待一個女孩子會有這種無論怎樣做都不知如何是好的感覺。
程今夕無暇顧及他突如其來的親昵,繼續裝可憐,“你堂堂一大學教授,看得都是風花雪月詩詞歌賦,哪裡知道我們這些娛樂圈裡小演員的苦。你說我這長得不好看就算了吧,還非得演個傾國傾城的美女,本來就夠膈應人了,這臉要是再一腫就更沒說服力了……”本來女一變女二劇qíng還這麼欠她就夠苦bī了,而明天對戲的還是美到天怒人怨的紀無憂就讓她更沮喪了。“現在的觀眾挑剔著呢!”
這上鏡分分鐘變豬頭,再者到時候上映高清寬頻一拉,她還活不活了!
這姑娘還挺寶,真善於自嘲。
“那我明天就改劇本,”顧淮南笑了,“只要是跟阿棉的戲份,謝君擷就必須戴面紗,或者gān脆毀容,你說好不好?”
這算冷笑話麼?真是有夠難笑得。
“好個……別消遣我了行麼大編審,”好不容易把即將脫口而出的“屁”字咽回去,程今夕滿頭黑線,“就不能嚴肅點,文化人連開起玩笑來跟真的一樣,我可是一點兒不聰明,會當真的好不好。”
“小橋同學覺得我是在開玩笑,”顧淮南一臉我很認真的表qíng,“可你知不知道‘假公濟私’是天朝人民的傳統美德?”
她傻眼,一時接不上話。他們有熟到這地步嗎?
半天才磕巴出一句,“什麼,什麼假公濟私啊,你這歸國華僑是沒拿中文當母語的吧,這麼亂用成語。”
“我不認識紀無憂。”
“所以呢?”
“自己想。”顧淮南淺笑吟吟,不做解釋。
自己想?
那麼言下之意,他們好歹有一面之緣,不對,是兩面?
真淘氣!
程今夕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