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黑暗刺殺
“葉大少,看什麼呢,跟掉了魂兒似的?”頂著一頭紅藍綠毛的非主流少年手腳並用地掛在葉孟身上,見他毫無反應,順著他的視線向上望去,先是一愣,遂即笑著揶揄道,“我說葉大少你這昨夜驚鴻一瞥,不會是真動心了吧?”
月上梢頭,屋內紅燭添著暖色。
樓上陽台上,穿著一身白裙的姑娘,長發挽程一個髮髻,她的裙裾竟隨著螢火飛舞,明明有著脫塵宛若謫仙之姿,可那輕蹙的眉頭卻寫滿了憂愁。
她,在憂思什麼?
“滾一邊去。”葉孟心下一陣煩躁,一巴掌便把他拍了下去,轉而不思其解地問,“你說那女人長得人魔狗樣的,如今風頭又大好,gān嘛老死心眼非得對付她?”雖然僅憑第一映像,他始終覺得,程今夕不應該會是那個女人會計較的對象,可她卻又實實地忌憚她,已經到夜不能寐的地步了。
被bào力對待的非主流也不惱,勾起一抹邪xing的笑,不答反倒自顧自地說起來,“要說這姓程的丫頭片子也算長得不錯了,可小姑娘就是小姑娘,到底是寡淡了點……就是不知道這chuáng上的滋味……”
葉孟瞳中凜然之光乍現,冷冷威脅道,“老虎,上回的苦頭你還沒吃夠,還是說,你想再斷兩根肋骨?”
“嘖嘖,要對付她的又不是我,你惱我gān什麼,”對於他揭自己的瘡疤,老虎也不惱,無所謂的攤手,笑容愈發肆無忌憚,“怎麼著,難道說對一個只見過一面的女人,你也會心疼?”
葉孟眼底藏著森冷的刀鋒,咬牙不語。
“那可就不妙了,你是知道那女人的手段,就連仇老頭都被她捏在手裡治得服服帖帖的,她要動的人,你以為光憑你一己之力就能保下來?”老虎似是微嘆,語中卻仍帶油氣,“梟鷹啊,你可不是婦人之仁的人。我們跟了這丫頭一個月,好不容易才等來這麼個機會,在這裡不動手,只怕以後都不會有機會了。”
是啊,他做得買賣本就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的勾當,既然收了別人好處,就勢必要忠人之事,行里有行里的規矩。而這行,最容不得的就是心軟。
葉孟眉頭深鎖著隱隱浮上一團濃濃的黑霧,他攥著拳頭,骨節吱嘎作響,“今天,便是最好的機會……”他不由自主低喃,卻依舊詫異自己突如其來的不忍。
“是啊,水燈節已經開始,到時路上勢必被圍得水泄不通,人多的地方,自然也就會有意外,一切神不知鬼不覺……”褪去方才的玩世不恭,老虎獰笑著將手中的jīng銳的擦拭了一遍又一遍,頓聞有種嗜血的腥甜瀰漫在空氣中。
跟蹤程今夕這麼久,他們自然知道她背後也是有靠山的,更何況B城乃皇城腳下,藏龍臥虎的人數不勝數,若是在那裡動手,能不能夠得手另說,可若想要全身而退,必然是極其困難的。
可在這充斥著毒梟悍匪異國,每日莫名殞命的人可不是十根手指頭就能數清楚的。山高皇帝遠,這生死,就再也不是她自己或者是她背後的那個人能夠說了算的了。
想著這樁生意總算能有個了解,老虎心中不免有些雀躍。他,可沒有梟鷹那麼多憐香惜玉的惻隱之心。
☆、第三十五章燈火闌珊
第三十五章燈火闌珊
程今夕chuī了會兒夜風,躑躅著該不該要去外面走一走。
外頭燈火如晝,熙熙攘攘的人群從旅館門口的小路一直無限延伸,看不到盡頭。泰語軟糯溫柔,燈火闌珊里,那些個穿著各式華服的紅男綠女笑意盈盈,歌聲,笑聲,器樂聲,煙花聲。
黑夜中驟然綻放的煙火如同賦予了盎然的生命,哪怕須臾就消失殆盡,可那短暫的燦爛卻是驚心動魄的美麗。
“東風夜放花千樹,更chuī落,星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蛾兒雪柳huáng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眾里尋他千百度,暮然回首……”程今夕吳思亂想著,搖了搖頭,覺得自己似乎在怨婦的道路上一去不復返了。
超級瑪麗何時成了哀chūn傷秋的林妹妹了,難怪古時才女大多都短命,大概就是讀書讀太多都把人給讀傻了,有事沒事就愛思慮這思慮那的,沒病都能整出病來,不得抑鬱症就算不錯了。能活得舒服才奇怪。
“暮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顧唯嬌笑著替她念完,不知何時就繞到了她的身後,“姐姐怎麼不繼續念完?”
程今夕先是一驚,回過神來看她,隨後便笑開了顏。
她是真的很喜歡這個率xing聰明的姑娘。方才的一番話便以解開了她們的心結,即使最後她們都沒有點明什麼,可她知道,顧唯是明白她的。
“姐姐,你怎麼還沒打扮起來,今天可是難得碰上的大日子,這裡所有的姑娘都湧上街會qíng郎去了,你卻還在這氣定神閒的。”顧唯沒羞沒臊,說得毫無不遮掩,轉身就朝衣櫃走去。一打開,面對空空如也的衣櫃,便有些傻眼,“誒,你這齣來旅遊怎麼連個行李都沒有?”
“qíng郎,什麼qíng郎,你的qíng哥哥不就在你身邊,你還敢想著別的男人,不怕他吃醋?”這時,程今夕才看到顧唯此刻已經換上一整套的清邁傳統服飾,茄紫色的紗麗配同色的及地筒裙,髮髻妝容配飾無一不jīng。頓時有些傻眼,“阿唯,你這穿得跟只孔雀似的,是要去跳大神?”
“是啊,我若是去跳大神,第一個就收了你,”顧唯嗔怪地甩來一個極其嫵媚的眼風,她一字一句頓道,“我的好姐姐,我還等著你給我墊背呢……”
明明就是一個小姑娘,看起人來怎麼就跟老鴇看花姑娘似的。
程今夕被她瞳孔里竄起來的火苗盯得頭皮發麻,眉心不住一跳跳的。她有一種預感,被這小魔女纏上,只怕日後定是沒有好日子過了。
這個預感在多年後便得到了印證,當然這是後話。暫且不表。
顧唯對著旅館老闆嘰里呱啦飆了一頓泰國話,也不知說了什麼。只見老闆不住點頭,又不住齜著牙朝她的方向瞄了幾瞄,程今夕心裡越發不安起來。
十幾分鐘後,老闆送來一堆追著珠片寶石的薄布,程今夕的臉瞬間就黑得跟鍋底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