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他確實連她住在哪裡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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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數記者都在放映廳觀影,因此大堂的人並不多,保安三兩,零星小報狗仔因為沒有收到邀請函,扛著相機pào筒在門口兜兜轉轉。
璀璨紛呈的霓虹一路從西邊延伸到星子最閃亮的東邊。
懷裡的小人兒很輕很瘦,輕易就縮成了一團,外套蓋住了整張臉。顧淮南打量了眼門口那幾個扛著相機pào筒兜兜轉轉的男人,轉身往角落裡的安全通道走去。
地下車庫裡停滿了各式各樣的名車,白熾燈格外刺眼,顧淮南迂迂迴回地找到自己的車。將人塞進副駕駛座,還未脫手,程今夕打了噴嚏,他輕皺眉頭,替她扣好安全帶,攏好衣襟。
聽她咿咿呀呀說著囈語,她喚他的名字,他聽她說“難受”,心就微微停住,疼了疼,再繼續假裝沒事。
手臂滑過她的小臂,還是滾燙如烙鐵般。
這人走,那人來。
左右兩邊,車燈對著車燈,彼此都看不清對方擋風玻璃下的那張臉。只在發動機哄響,擦身而過的瞬間,電光火石。
☆、第五十五章悲qíng質問
第五十五章悲qíng質問
程今夕醒來的時候,依舊是半夜。凌晨三四點的時候,繁華熱鬧一一退cháo,城市總是最寂寞的。
窗戶開了道fèng,皎皎的月光隨著淒微的風一起被chuī了進來,掀起的紗簾,猶如銀色的蝴蝶振翅翻飛。
離星空很近,離黑暗很近。外面又好像有點下雨,很細很細,針尖似的地打在窗沿上。
氤氳的朦朧中,程今夕眯著眼,看著頭頂上的天花板天旋地轉。零零碎碎的片段,仿佛一幀一幀的無聲電影,在她眼前不斷浮現。
顧淮南將她丟入浴缸,冰涼的池水漫過她滾燙的身體,她的發。
她冰冷顫抖,他衣衫盡褪相擁為她取暖。她灼熱如火,他輕拍她的肩頭,唱著搖籃曲撫慰她入眠。
他的唇,回應著她的吻,從被動到主動,恨不得揉入肌骨,恨不得齧噬到靈魂,恨不得同她一樣失去理智。纏綿悱惻,至死方休。
可顧淮南最終還是沒有。
幾乎差槍走火的那一刻,他鬆開的緊握她的手。一切如同一個拋物線,扔出去之後,最終又回到了遠點。
***
“水……”程今夕啞著嗓子,胳膊半撐在chuáng墊上想要支起身體,有氣無力,軟軟地就陷了下去。“水……渴……”
屋內沒人。只有回聲。
打開chuáng頭燈,乍現的光亮讓她有些不適應地閉眼,頓了幾秒才睜開。
房間很大,幾乎能用空dàngdàng來形容。
素白的牆壁天頂,素白的被褥,素白的chuáng幔,遠處的茶几沙發也是一塵不染的白,唯一的亮色,大概就是chuáng頭柜上那盞明huáng色的燭台。
程今夕盯著燭台發愣了幾秒。低頭發現自己身上穿著不知名的男式睡衣,淡青色,純棉質感,踏實而樸拙。
扣子扣得齊齊整整,一顆不落。
她皺眉,跑下chuáng去關上窗戶。黑夜中百米來高的高層,踩著窗戶邊沿從上往下看得時候心裡就隱隱發慌。
腦子又開始當機,說不出來是什麼感覺。
程今夕光著腳丫踩在鋪滿羊絨地毯的地板上。睡褲褲腳很長,被她高高挽上了小腿,說不出的慵懶,又有些可笑,仿佛要去cha秧。
臥室斜對面的書房還亮著燈,門開著,大片的光就落在了外面的牆壁上。
她躡手躡腳走到門邊,探了小半個腦袋。
書房的格局有些奇怪,正對大門的是一面從地板連結至天頂的書牆,右手邊是整柜子的雕塑石膏像,而左手邊,除了一扇門,空無一物。
連一扇能見到陽光的窗戶都沒有。
顧淮南穿著與她身上同款不同色的居家服,此刻正做在書桌前,支著下巴,目不轉睛地盯著電腦,看得格外認真。
程今夕不自然地gān咳一聲。
顧淮南抬頭,看到她亂糟糟跟鳥窩似的腦袋,先是一愣,而後噗嗤笑出聲來,“醒了?”
“嗯,有點兒口渴,想去倒杯水。”她撓頭,“你怎麼這麼晚還不睡?”
“還有些工作要忙,”顧淮南說,“飲水機在廚房,穿過走廊到底,餐廳的旁邊就是。”看她依舊杵在那裡,關上電腦,起身走了出來。
目光落在她光著的腳丫上,眸色一深,卻沒多說什麼,只是脫下自己白色羊毛拖鞋,蹲下身子替她套在腳上,“下次別光著腳亂跑,會著涼。”
顧老師說話的聲音真是溫柔,至極。不知道他上課的時候是不是也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