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宴辦得極為風光。程今夕撇開段從,帶著阿布和於茜,三人先行前往。
城中最奢豪的白金酒店,觥籌jiāo錯,衣香雲鬢,全城的名流雅士,商界jīng英,政界權貴紛紛前來道賀,濟濟一堂。
這樣的壽宴說白了就是最好的名利場和試劍會,每個人都穿著錦衣華服帶著或是真誠或是虛假的笑容,攀親帶故,結jiāo權貴。
男人間炫耀財富和身邊的女人美貌,女人間炫耀手上鑽戒的克拉大小和身邊男人的多金等級。還有人,虎視眈眈地潛伏在各個角落,伺機而動地在最恰當的時間捕捉自己認為最恰當的獵物。
滾滾紅塵,紅男綠女,富貴榮華,紅粉骷髏。這些來來回回,其實都不過“yù念”二字。
可悲,也可笑。
周圍那麼熱鬧,程今夕卻覺得一切繁華都與她無關。dòng悉了孤單是因為想念,害怕也是因為想念,她無可遏制地想念著顧淮南。她知道。
顧淮南走了多久,她就思念了多久。
“顧老師,在gān嘛呢?”她打電話給他,避過眾人躲在小小的化妝間裡,悄悄地對他撒嬌,說著只有對他才會說得qíng話。
每一個字都是思念的表達,軟軟糯糯的小聲音穿過電波直抵顧淮南的心裡,溫軟地化開了一大片。
“正在想,我的小橋姑娘什麼時候打電話給我。”顧淮南笑,擯棄身後的喧譁,全世界只剩下他倆。
那日,顧淮南將她送回公司後,被一個急電召回了H城。三言兩語中了解,顧父心臟病急發,qíng況極為兇險。
他一去就是好多天,始終都在忙,沒日沒夜,幾乎連打電話的時間都沒有,哪怕有,也只是簡單的幾句話,訴訴衷腸,再不說其他。
程今夕覺得,恐怕他連看新聞看報紙的時間都沒有,以至於全然不知她身上所發生的一切。
不過這也好,他所煩擾的已經夠多。她不願自己再成為他的負擔。
她撒嬌道,“想我沒?”
“想了。”顧淮南聲音溫軟,“傻瓜。”
“你想我的時候剛好我也想你,”程今夕好像有些得意,“那我們這算不算心有靈犀啊?”
顧淮南仿佛看到了笑得像個小松鼠似的姑娘,“算吧。”才幾天不見,他就想她想得不行,恨不得放下一些,立刻飛向她,擁抱她。“酒宴開席了麼?”
“還沒呢,”程今夕打量著梳妝鏡里自己近乎完美的形象,卻並不jīng神的臉龐,有些無奈地扯了扯嘴角,儘可能不讓他聽出自己的那些小qíng緒,“你那邊怎麼那麼吵?”
有許多人的說話聲,腳步聲,滾輪摩擦聲,還有廣播的聲音。
反應過來的程今夕有些詫異,“你在機場?”
顧懷念南淡然解釋,“嗯,公司臨時有些事,要我去趟瑞士。”
那一定又有很久見不到他了。
程今夕“喔”了一聲,隱隱有些失落,“伯父的病好些了嗎?還要不要緊?”
“好多了,年歲大了身體上的問題總是會比較多,醫生吩咐只需要安靜調養按時服藥即可,再過些日子應該就可以出院了。”聽著倒像是他在寬慰她,“沒什麼大礙,你放心。”
“那你自己一路小心,到了瑞士記得給我打電話,報平安。”程今夕小心翼翼的語氣,仿佛盼丈夫早歸的小媳婦,“聽到了麼?”
“好。”顧淮南應,“先不說了,我要過閘了。”
她戀戀不捨,“嗯,那,拜拜。”
“小橋。”顧淮南突然喚她。
“嗯?”
“我愛你。”
顧淮南說愛她,真好聽,溫柔地好像冬天陽光下清澈的琥珀。
“我也愛你。辦完事早點回來……我,等你。”
“好。”他應。
程今夕輕輕掛下電話,倏然,眼角的濕意化作珍珠落下。滾燙地墜入她的手心裡。
***
於茜遠遠的站在長廊下注意著周圍的環境。程今夕執著半片裙擺,手握香檳,儀態萬千地穿梭在人群中。
好在酒宴禁止媒體進入,她總歸少了很多麻煩。雖仍有好事者盯著她竊竊私語,卻也礙於身份修養,沒有過分逾越之舉。
正廳已開,自助式的宴席總是給人足夠的自由,省卻了與陌生人面對面不知所謂的尷尬。
某個著名的女歌手在前方的舞台上搔首弄姿,哼哼唧唧地唱著旁人都聽不清歌詞的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