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下是她們的影子jiāo疊在一起,被拉得很長很長,搖曳的裙擺,翩然若蝶。
程今夕迷惘遙望著星空,稀里糊塗突然問。“阿布,你有喜歡的人嗎?”
阿布怔愣了下,猶豫後,還是坦白,“以前有,現在忘記了。”
“忘記了?”程今夕噗嗤笑了,眼裡卻沒有笑意,“傻小樣兒,還瞞我呢……”
阿布吸了下鼻子,“沒瞞你……我也不知道,說不清……大概就是不喜歡了吧。反正那個人也從來沒有喜歡過我。”
哭了?
程今夕默然,沒有說話。
只是覺得夜色越來越迷茫,越來越看不清。這就是愛,讓人堅qiáng,也讓人脆弱。
那個人是沈聿。她知道。
後來很久,他們都沒有再說話。熱檸茶喝了三兩杯,酒氣也散得差不多了。
……
倏然,傳來高跟鞋踩踏地面的咔咔聲,有些破獲了程今夕賞景的興致。
程今夕回頭,入目的是一個頗有氣勢的女人。
約莫三十五六的年紀,盤頭束腰,一身Chanel當季高訂禮服,畫著不濃不淡的妝容,眉毛修得很細,眼線斜飛,烈焰紅唇。
五官倒是不見得多美,卻是看得出保養得極好,起碼身上那股子囂張的貴氣很唬人,大抵誰看了心頭都會抖一抖。
只需一眼就幾乎讓程今夕確定了她的身份。
養尊處優到能夠神憎鬼厭,又一副要恨不得要吃了她的模樣,除了鼎晟老太爺家的天之驕女女,還能有誰呢?
程今夕驀然回頭,恍若沒看到她一般。
這讓盛蘭十分不郁,默了半晌,“你是程今夕?”
她再次回首,定了定身,尋了個舒服的姿勢背靠欄杆,“我是。”
瞿澤琛家的貴女來找茬了。
阿布心裡咯噔了一下,腳下難免打顫。卻想著輸人不能輸,梗著脖子眼睛瞪得銅鈴大,護犢子似的牢牢將程今夕護在身後,“……不好意思,您又是哪位?”
“你管我是誰,這裡沒你說話的份,我找的是她。”盛蘭顯然有些不耐煩,揚著一雙金燦燦的水晶指甲直直地指向她身後,無名指上那顆碩大的鴿子蛋明晃晃地簡直能閃瞎人眼。“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有些事不是躲著就沒事了,有些道理也總歸是要說清楚的。”
程今夕皺眉,她最煩的就是有人拿手指指戳戳,恨不得一把折了那幾根張牙舞爪的骨頭。
☆、第六十六章慘遭掌摑
第六十六章慘遭掌摑
我去,感qíng還有幫手,剛才她怎麼沒看見,這神出鬼沒的莫非就是武林上失傳已久的凌波微步?
程今夕扶額,有些不忍去看那個站在盛蘭身邊被襯得五大三粗的粗鄙女漢子。世界真是滿滿的都是惡意,紅花總是要找綠葉來襯托,這樣紅花才會更紅,綠葉才會更綠。
jiāo友不慎,最毒莫過婦人心啊!
說罷,女漢子擼著袖子就準備衝上來gān架。
阿布嚇了一跳,拽著程今夕的胳膊一連後退了好幾步,險些沒避過她迅雷不及掩耳盜鈴兒響叮噹之勢的無影爪。
退到安全距離之外,兩人方才舒了口氣。
這些娘們穿得人模狗樣,講話趾高氣揚的,還以為有多高貴,這瘋起來比菜市場跟小販掐架的那些潑婦老媽子可帶勁多了。
“怎麼說話的呢,會不會說人話?誰騷貨啊,你才騷貨呢,你這麼滿嘴噴糞你爸媽知道嗎?還是你祖宗十八都是滿嘴長痔瘡的騷貨?”阿布咬牙切齒地反擊道。“救你能啊,以為咱好欺負是不是!”
“你又是哪個沒教養的賤蹄子,有你什麼事啊給我滾一邊去!”
“艾麗。”女漢子說著又要衝過來,盛蘭一揮手示意她後退,這廝立馬偃旗息鼓,萎縮到一邊。“先聽她說,我倒是要聽聽她能說出個什麼人五人六的花兒來。”
“……”
“有什麼屁gān淨放吧,我聽著呢。”
得,感qíng這架勢還要她謝謝她瞿大夫人不殺之恩。
程今夕定神,攏了攏被風chuī亂的頭髮後,莞爾道,“瞿夫人如果是來說道理的,今夕願意洗耳恭聽,可瞿夫人若是要打架,我們雖然不是對手,卻也不會做砧上魚ròu。”
“清者自清,瞿夫人信也好,不信也罷,我跟瞿導沒有半點關係,從前沒有,以後也不會有。”程今夕的笑猶如冬日最銳利的冰刀,饒是見過無數場面的盛蘭都看得一時有些晃神,“倒是有人看準了沖我來,要害我,我躲不了,卻連累瞿導被誤會,實在是不好意思。”
“你倒是挺看得起自己,你有什麼值得別人害你?”盛蘭把玩著指上的戒指,嗤笑道,“早些年我還誇過段老闆眼光好,挑得個個都是有皮相有腦子的,如今卻是越來越不濟了,憑得這般庸脂俗粉,呵,他也瞧得上。”
程今夕像是沒有聽到她語中的不屑,淡淡說,“瞿夫人若不是看得起我,又怎會來找我?你跟瞿導結婚多年,誰不知您們夫婦二人qíng比金堅,伉儷qíng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