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陸晉言大方得厲害,還象徵xing地將她箍進懷中,露出一口大白牙,左手比了一個大大的V字。
直到鏡頭掠過,yīn影下,程今夕笑容漸深地繼續方才的話題,“難道不是我看上的你?”
“分那麼清楚做什麼,就當是小生我從了你程大影后又如何,”見她神色暢然,陸晉言戲nüè道,“開心了?開心了就別打岔,還沒說怎麼慶祝呢?”
程今夕挑眉,“你說呢?”
“去你家吧,好久沒吃你做得菜了,”眼睛笑成了兩條fèng隙,陸晉言全然沒有身為影帝的自覺,孩子似的蹭著她的肩膀撒嬌道,“有些想得緊。”
原來是打這個主意。
“你是想我的菜呢,還是想我……還是……”程今夕的眼中有危險的光芒稍縱即逝,見陸晉言只是花痴似的笑得毫無芥蒂,程今夕百無聊賴地把玩起了他的手指,一根根地摸骨,然後擺弄起了他十指上碩大的紅寶石戒指,“這麼浮誇不像是你的風格啊,這回採得又是哪家的花呀,這倒霉催的孩子……”
“嘖,我聽著怎麼那麼酸呢,吃醋了?”陸晉言似笑非笑,無關痛癢地反握住她的手,擼下戒指,擱在她掌心裡,“野花哪有家花香呢,寶貝兒,他們跟你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的,你陸大影帝還不是一向男女通殺,老少通吃的嗎?”她噗嗤笑出聲,“我可沒那麼大本事讓吃慣大魚大ròu的吃糠咽菜。”
“只要你想,我的,就都是你的。”
“得了,你可別酸我,哪部戲裡台詞啊娘們兒唧唧的,聽著胃裡難受,”程今夕哭笑不得地垂眸,鏡頭再次從她身上一掃而過,剛好落在她低垂的側臉上,甚至清晰地還印著一抹淡淡的紅暈,叫人誤以為她在害羞。“下個星期吧,來得時候記得買菜就行。”
“我哪次不自覺了?”
“那倒是沒。”程今夕睨眼看他,見他神qíng坦dàng,心裡的話也就咽下不表。
不找事的陸晉言,看起來還是挺正常的,甚至可以說,是挺讓人很心動的。當然,這樣看起來毫不設防的陸晉言,往往最是危險。
用了五年時間來跟他鬥智鬥勇,程今夕自詡太了解這個人了。
程今夕毫無疑問地順利封后。
實力太過懸殊的比較,讓這場從一開始就沒有了懸念。公式化地感謝了家人公司和粉絲,一番豪qíng壯語信手拈來,自信的目光讓滿室的燈火都失了顏色,頭上頂著看不見的皇冠,她早已不是當年那個青澀的小女孩了。
勝利者,無需多言。因為勝利本身就足以當然羨慕和膜拜,而這種勝利,絕不僅僅只是來自於一兩座獎盃所帶來的成就。
一部《沉星》,將程今夕捧上了娛樂之巔,也順利將林佑拱上了導演界的神壇。最佳導演頒獎時,程今夕在台下,在黑暗中目送林佑一步步走向舞台正中,一如剛才所有人看著她一樣。璀璨的金色獎盃被林佑高高聚過頭頂,他笑得昂揚而恣意,仿佛舉起的不只是一尊獎盃,而是一個屬於他的時代。
嗯,屬於他們的huáng金時代。
“今夕啊,累麼?”陸晉言將視線收回,斂了斂眸,將她的手捏緊了,登時笑嘆,“這些年,你爬得太高太快了,別說別人,就連我都有一種追著你尾巴跑的感覺。”
“所以你害怕了?”程今夕笑了,她感受到他掌心濡濕一片,反握住,十指相扣。長長的睫毛仿佛墨黑的森林,覆蓋在黑白分明的眸子上,瞳孔中儘是浩渺的透亮和柔軟,“其實你早就知道,我不會永遠屈居人下的……譬如現在,我站得足夠高,就沒有認能再傷害我,因為這是個qiáng者才能擁有話語權的圈子,對我,他們只能選擇迴避,或者仰視。”
“當然,起碼今晚,在這裡,已經沒有人能夠比你更加出色了。”陸晉言幾乎是由衷的稱讚。
他對於程今夕的心態很複雜,一如他們之間的關係一樣複雜。而程今夕卻比他要想得明白的多,雖然她從未挑破什麼,也從未正面gān涉過什麼,可這場看似由他主導的局面,實則確實由她把控著局面。
這讓陸晉言感覺不是那麼好,因為太被動的。可是他卻無能為力,因為他想不到用什麼更好的狀態來維持他們之間本就詭秘不堪,且無比脆弱的關係。
然,陸晉言欣賞程今夕的心卻是真的。有的人天生就該是演員,陸晉言覺得自己就是,不用費多大力氣就能領悟別人也許一輩子都領悟不了的東西。而程今夕,在這上面的天分卻遠遠超過於他。
尤其,是在經歷那場浩劫之後……
破繭成蝶的程今夕更讓陸晉言生出了一種英雄惜英雄的感覺,很相像,相像地仿佛是在照鏡子。蛻變後的程今夕變得更加銳利而奪目,寶劍出鞘,見血封喉。
“可那還遠遠不夠,”程今夕微抬起下顎,頸項勾勒出一條驕傲如天鵝般清雋的弧線,優雅,自信,已然成了她現在的代名詞。
“晉言,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她打了一個魅惑的眼風給他,笑容恣意,“你是不會害怕的,你跟我一樣,任xing又好鬥,對你我來說,棋逢對手才是最有意思的局面不是嗎?遊戲規則是你定下的,你應該比我更清楚,這很公平……”
從訂下協議,將彼此的弱點攥牢牢在手裡的那一刻,這個棋局就已經開始了。
不到分出勝負,就沒有人能夠喊停。舉白旗投降,似乎都不是他們兩個的風格。
那麼,驕傲者的終點會在哪裡呢?
死亡嗎?
那也無所謂不是,她向來捨命陪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