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他說得,我們是家人。五年了,有什麼意難平都該平復了。五年了,不,不只是五年,人生大半的時光都是他陪她走過來的,走得夠遠也夠久,那早已不是一種持續xing的習慣,而是他人生中不可替代也不願割捨的一部分。
如今,他擁有了難能可貴的平靜生活,儘管不完美,儘管她始終無法再如當年一般對他說愛,可對段從來說卻已經足夠了。
他渴望這種平靜太久,以至於所有的執念在這樣的生活面前都變得渺小而無關緊要。
如果程今夕願意,他會陪她安安靜靜地走完一輩子。無關立場,無關身份,只是陪伴足矣。
只要彼此陪伴,噩夢將不會再臨。那一年的傷,不僅差點要了她的命,也幾乎讓他身不如死。
段從心中猝然疼痛,他已經無法承受再一次失去她了,連想都不敢想。
***
程今夕已經習慣了節奏忙碌而緊湊的生活。
而她曾經一度認為自己其實是一個人鬆散的人。優渥的生活使得她比那些擠破腦袋做夢都想上位的人思考的更少,不是不會居安思危,而是定向思維讓她認為根本沒什麼必要。
除了年少時一次求而不得的愛qíng,她幾乎擁有了想要的一切,而就連那樣的求而不得最終也變成了親qíng更為長久穩固的存在,程今夕一直覺得自己是幸運至極的。
然而人生總是有意外的存在,你既然接受了上天給予你不同於別人的饋贈,也就理所應當的付出一些代價,無論你覺得這樣的代價不公平,上天總會把他自以為是的公平給你。
你無處說理,只能欣然接受。
源源不斷的戲約讓程今夕像一台jīng密的儀器一樣高速運轉起來,不能停滯,也不願意停滯。
輾轉於各種片場之間,演繹著一個又一個截然不同的角色。每一個故事儼然是一段別開生面的旅程,或是另一種不同於自己的人生、
程今夕無疑是享受這種多姿多彩的忙碌的,那會讓她來不及去想更多。思考人生存在的意義是空泛而讓人無力的事qíng,而那些積埋在心底腐敗如爛ròu的回憶時隔多年她依舊不知該如何處置……唯一能做的只有讓自己忙碌,並用這種忙碌時刻來提醒著自己——沒掛系,已經熬過了那段最艱難的日子。
鬆散的人一旦找到了勤奮的理由,總是會比其他人來得更為認真。這幾年程今夕的口碑越來越好名聲越來越高,除了恰如其分的包裝和適當並無傷大雅的炒作,幾乎都是她自己的功勞。
就連段從都說,她會是錦璽世上最榮光的存在。
程今夕這些年依舊沒有看自己作品的習慣,可是,她也暗想過那些人口中對她的恭維和稱讚大概都是真的,因為段從很少誇人,亦從來不會說什麼假大空的諂媚話。無論那些恭維是帶著善意的祝福,還是叵測的妒忌,程今夕都覺得不重要,她需要的只是存在感。
在失去一切之後,還能彌補空缺和傷痕的存在感。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程今夕這樣對自己承諾。她會比以前更好,越來越好,起碼讓關心自己的人看起來都能放心,起碼對得起自己曾經受過的苦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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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故人重逢(二)
第一百三十六章故人重逢(二)
杜非迪來談片約的時候其實程今夕的行程已經排到了一年半以後。而那些無一例外的,都是一等一的大製作。
說實話,杜非迪的小成本武俠電影早已不在程今夕的選戲範圍之中。原因無外乎兩點,近年來古裝電影市場不景氣是其一;再者市儈點說,演員拍電影無非奔著連個目的去,一個是票房一個是獎項。像這種橫看豎看,無論從投資、導演還是卡司、劇qíng都跟這兩樣不沾邊的片子,別說拍了功夫打水漂不說,就連費力看完劇本大抵也只是làng費時間。
程今夕早已不是初出茅廬有戲拍就萬事足其餘什麼都不挑剔的新人了,如今她的苦惱只在於選擇太多而程今夕卻只有一個,別說退而求其次,就算再再再次,這戲也決計是入不了她眼的。
所以沒有意外的,程今夕連根毛都沒看見,劇本就被沈聿攔截並毫不留qíng地丟進了垃圾桶里,就連杜非迪頗有誠意的三顧茅廬,也無一例外地被他拒之門外。
杜非迪其人很是古怪。白白淨淨的文弱書生一枚,臉上終年帶著一副厚如酒瓶底的黑框眼鏡,五官平淡讓人過目即忘。
年紀不大,才華倒還是有一些的,十六歲就考上了大學,年紀輕輕高等學府導演系博士生畢業,並出國深造了兩年。學生時期的杜非迪拍過幾部不算頂頂專業但十分出色的小眾文藝作品,得過幾個小獎,在業內也算是頗受好評。
如此意氣風發的少年說是人才其實也不為過,難得的是此人xing子生得也是極好,自信卻不自負,謙遜卻不謙卑,堅韌卻不固執。總的來說就是不驕不躁,是個看起來十分不錯的好少年。
除了話少。當然話少不算沒事毛病,沒本事又不愛說話的叫自閉,有才華不愛說話那就叫沉默是金。
這個世界就是那麼現實。
可僅僅只是這樣,依舊構不成足矣讓錦璽對他另眼相看的理由。還是一句話,人是好人,戲就真的只是一般,而這“一般”兩字就足矣切斷退路。這個圈子多得就是“一般”,中庸是最難混出頭的活法。
畢竟還年輕,又入行的第一部作品,說是試水也不為過。他杜非迪可以為之一搏,可錦璽不會讓他的心頭ròu自降身價去為別人鋪路。
還是那句話,這個世界就是那麼現實。
電影講述的是一場武林之中橫跨百年的腥風血雨。主人公李安年乃亡國罪臣遺孤,幼年家族慘遭滅門,意外得生,流落江湖後被隱居避世的劍客青硯所救並收之為徒。二人被迫捲入與皇室秘聞及江湖qíng仇之中,日久天長,幾度生死,不離不棄的相伴中安年對青硯的暗生qíng愫,而青硯的另一重身份卻讓安年陷入痛苦與糾結之中……
說來說去,無非愛恨,無非qíng仇。不過又是一個看起來落入相愛相殺俗套之中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