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賊老天啊!」
曹大叔以為是自己喊出了聲,回頭卻看見是自己那一向不跟別人吵架的媳婦,正一邊罵著一邊拿著掃帚在半空中揮動著,護著院子裡種的菜。每動一下都有些蝗蟲被打落了下來, 可這麼一點點根本無濟於事。
他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這半年來血汗所澆灌的成果,被吞噬,被湮沒……
曹大叔咬牙站了起來,去了屋裡找了很多袋子,把觸手可及的蝗蟲抓了起來。即使被蝗蟲砸落下來的力度打得臉疼,即使手上被蝗蟲腿上的刺給劃了細細密密的小傷口,也似乎感覺不到疼一般。
眼裡只有那妄想把他們努力耕耘的成果給吞吃掉的敵人,直到院子裡布滿了蝗蟲,讓他們無立錐之地這才退回了房間。
能聚攏成蝗災的蝗蟲都是吃素的,它們之所以顯得可怕,人盡皆知是因為蝗災所過之處寸草不生,只餘下光禿禿的黃土地。
或許有些人會疑惑,他們為什麼不抓蝗蟲來吃?否則就不會有那麼多餓死的了。
卻不知,不是不做而是做不到。
餓急了的人,連樹皮、草根甚至觀音土都吃,怎麼會因為蟲子長得不好看而不吃呢?
很多時候蝗蟲毀滅掉的,是百姓大半年的食物,而蝗蟲又能捉幾天?一天、兩天?其實是四天,最多四天蝗蟲群就會把此地的植物毀滅乾淨。
然後……它們就會離開這裡,往其他還有食物的地方飛去。
四天的時間,不能讓百姓把禍害了他們糧食的罪魁禍首消滅乾淨。而這麼一點時間所捕捉到的蝗蟲,並不足以用來替代被它們毀滅的糧食,這根本遠遠不夠!
林安宇在把小正灤放下之後,立刻把門口掛著的兩個遮雨的蓑衣順手帶上,沖了出去。
早起的何氏跟郝落剛才已經出去了,何氏去了菜地去看有沒有蟲,順便把雜草拔了,而郝落卻是在菜地旁邊的雞舍里,每天早上吃完飯他就會去看看棚子裡有沒有新的蛋。
林安宇看到兩人後鬆口氣,把蓑衣給了兩人披上,拉著兩人就往回走,所幸的是這是他們自家的院子。兩畝地的距離並沒有太遠,即使這時候的一眼能看到的距離在緊急情況時看起來是那麼的遠,到底是在蝗蟲落地的幾個呼吸之後把兩人帶了回來。
褚奎看著這幕,一瞬間便反應極快的令屬下也幫著收拾,院子裡堆放的東西在百來人的幫忙下不過片刻就被收了起來,還有養的羊也被關好了,只雞就任由它們在院子裡溜達。誰都知道雞吃沖,即使對面數量不可數,但碰到一起吃虧的可不定是哪一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