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小哥,主公也是為你好。」姜揚反過來勸狄其野。
狄其野涼涼地看了姜揚一眼。
失望。
他還以為姜揚是個講原則的人,沒想到連君臣同榻這種越禮之事都不敢直言勸誡,顧烈說什麼信什麼,他對姜揚太失望了。
姜揚只當他是犯性子,心內感慨主公養兒子——不對,呸他個顏法古。主公教導狄小哥真是不容易。
遠方的顏法古裹緊道袍打了個噴嚏,這廂顧烈和姜揚移步前廳說起了正事。
姜揚將昨日情形說了說,又提到:「敖戈那邊……」
「又坐不住了?」顧烈都不用猜。
姜揚笑笑,還是幫敖戈說了句話:「狄小哥三戰驚天下,都有百姓都管他叫兵神,恨不得把他那模樣描下來貼門上。敖戈那性子守著蜀州不能動,坐得住才怪了。還有陸翼、」
他是點到即止,顧烈是心領神會。
狄其野跑去打中州,是分了陸翼的軍功,也是礙了陸翼的財路。
狄其野攻城,攻完就交給王師處置,他自己不留私財,也不許手下去洗劫城民,更不許燒殺行惡,小貪點財他倒是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陸翼則不然,他的兵都是匪兵出身,凶性難改,他很懂得兄弟仗義,向來是有肉大家分,攻下一城洗劫一城,手下各個發財,珍寶獻給主公,其餘的都中飽私囊。
所以即使陸翼不聲不響,做足了態度,內里對這事、對狄其野有多少意見,可想而知。
顧烈沉吟細思,一時沒有說話。
片刻後才道:「你回去,寫封信給北河,讓他抓緊時間把中州收拾清楚,中州原是燕都,要收拾些什麼,你們心裡都明白。最緊要的,戶籍稅帳地方志等等,你們商量著定個策,是收到荊州來,還是在中州找地方守好,由你們安排。」
「回頭你給陸翼透個風聲,就說讓他稍安勿躁,不久就讓他回中州準備,他聽得懂。」
「傳話給嚴家,就說,四大名閥,我只留一姓。」
姜揚一一應了。
「還有」,顧烈手指輕敲桌案,思忖著人選,「蜀州宜人,讓姜通護送養父一家去蜀州休養,也給敖戈吃顆定心丸,說等待時機攻秦,讓他稍安勿躁,安心接待養父,不容有失。」
頓了頓,補充:「讓他們兩日後啟程。別耽擱,遇上了秋雨不好行路。」
姜揚先應了聲,又遲疑道:「姜通是狄小哥手下都督,調用他,是不是該從狄小哥那走?」
「我和他說,」顧烈擺擺手,「你去吧。」
姜揚告退,顧烈閉目思慮片刻,確認不曾遺漏什麼,才往內室走。
張老已經換好藥走了,狄其野躺在高床軟枕上,百無聊賴的模樣。
「跟你借個人,我讓姜通護送我養父入蜀休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