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塗啊!
顏法古心中哀嘆,同時冷靜布下了殺局。
道不同,不相為謀。
陸翼數萬兵馬,被顏法古盡數剿滅於蜀州境內,陸翼到底是不敢自刎,被顏法古的手下綁了,交與錦衣近衛,直送京城。
顏法古沒有同他敘舊,也沒有與他道別。
躞蹀御溝上,溝水東西流。
路都是自己走出來的。
顏法古將杯中酒潑了一地,聊作祭奠。
「將軍,」左都督來喊人,「陛下有旨。」
顏法古整整衣冠,又是一副喜氣洋洋的表情,他留在蜀州處理後事,陛下此時下旨,必然是讓他扶著養父棺槨回京去的。
終於可以回欽天監了。
結果聖旨念完,顏法古傻了。
人在蜀州坐,官從天上來。
顧烈仗著他遠在蜀州不能賴地撒潑,以扶棺必得有個身份的名義,把顏法古塞到了工部去當左侍郎。
「侍郎大人,」錦衣近衛恭敬一禮,「咱們收拾收拾上路吧。」
顏法古用拂塵掩了面:「……上路,好,上路。」
悠閒的好日子過到頭了。
怎麼定國侯就能時常閒在未央宮,陛下真是偏心。顏法古咂摸了兩口,只得換上了工部侍郎的官袍。
一入官門深似海,從此算命不得閒。
*
養父殞命,顧烈自然要戴孝。
狄其野對養父可沒好感,他打量著顧烈一身白衣,忍笑道:「都說『女要俏一身孝』,原來男子戴孝,看著也不差。我見猶憐。」
用的什麼破詞,顧烈無奈地掃了他一眼。
孝期規矩多,但養父畢竟多了個「養」字,不是親父,也不必太過拘泥,何況如今棺槨還沒進京。
但顧昭這十一歲的生辰,卻是不能大張旗鼓地過了。
顧昭是乞兒出身,不記得出生年歲,顧烈有心給顧昭選一個好日子,顧烈自己和狄其野的生日都在冬日,就給顧昭定在了七月初七,正是七夕好時節。
於是七夕當日,顧烈帶上顧昭與狄其野去了京郊山澗夏遊。
風族在蜀州叛亂中受創甚巨,跟著陸翼作反的被嚴懲,沒跟著陸翼作反的,顧烈也賞賜了許多東西安撫,順理成章地將剩餘的風族族人全數遷入了城中,與非風族的大楚子民混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