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烈不說話,滿朝文武就這麼跪著,汗濕了一背。
唯獨站著個定國侯。
他氣定神閒地站在那兒,讓顧烈想起他初投楚軍時,那副鶴立雞群的樣子。
顧烈看著狄其野,狄其野也看著顧烈,眨了下眼睛。
「定國侯有何異議?」顧烈只能給他遞梯子。
狄其野笑了笑:「陛下,方才那些怪力亂神之語,臣沒聽清。想必也不是什麼金玉良言,既是胡言亂語,不如就此翻篇,重新議事。畢竟,諸位大臣拿著民脂民膏的俸祿,可不是用來請他們占星算命的。」
群臣不管服不服定國侯,都聽得出定國侯這是在消陛下的火,因此就算被狄其野暗諷了一把,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了。
說到最後,狄其野頓了頓,補充道:「顏法古除外。」
顏法古很是委屈,還跪著呢,就對陛下哭道:「陛下,定國侯這是污衊,臣在工部勤勤懇懇,可有倆月沒去欽天監了。」
這話說得跟他跑去望星台是天經地義似的,哪朝的工部侍郎沒事就往欽天監跑?
他們倆這麼一打岔,顧烈有心再沉默了半晌,也就給了面子。
顧烈道了平身,從左到右掃了群臣一眼,才冷聲道:「有事啟奏。」
當夜,顧烈帶著狄其野出了宮。
早朝時顧烈發作了群臣,姜揚也就沒好意思問,下朝時攔了狄其野,請狄其野帶的話。
姜揚家中老太爺八十歲壽辰,特意請了名滿京城的戲班子,八十是難得的耄耋大壽,很福氣的喜事,因此想請顧烈過府坐坐,熱鬧熱鬧。
末了,姜揚還提了句,說北河也會去。
祝北河分家後,當真閉門思過了一年多,顧烈遲遲沒有再徵召他,他自認活該,也不敢上摺子,姜揚是有心幫老友一把,無可厚非。
狄其野笑笑,道了聲明白。
顧烈是不愛熱鬧的,至於祝北河,他心裡自有計較,確實也該是時候讓祝北河回來做事,但帝王權衡之道,他們越急,顧烈就越不急著辦。
只是狄其野有心讓顧烈散散心,也對戲曲好奇,有意往戲文上問了兩句,顧烈把他狠狠地抱了一把,無奈道:「那就去吧。」
狄其野勾了勾唇,想想又道:「把顧昭帶上。」
顧烈低聲笑了笑,在狄其野耳朵邊誇他:「難怪都說娶妻當娶賢,真沒說錯。」
他們兩個相處到現在,狄其野哪還會輕易被調_戲到,一點都不虛地壞笑道:「您『摯愛亡妻』在奉先殿供著呢。」